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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长刀插入身体。 哥秫图软软跪倒,头颅垂下,断了气息。 全场静默。 时年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猜到了哥秫图不会投降,却仍没想到他会做得这般决绝。看着那个跪倒的高大身影,她忽然意识到,对汉人来说,哥秫图是敌人,但对于他自己的国家、民族,他却奉献了最大的忠诚。 片刻后,霍去病转身,道:“以军中之礼,葬了吧。” 哥秫图选择了自杀,剩下的匈奴将领却没这么强硬,纷纷归降,霍去病命人先将他们看守起来,这才走到霍光面前。 “大哥。” 霍去病点点头,目光越过霍光看向他身后的时年,“随我进来。” 时年一愣,霍光也有点意外地问:“大哥……要带年大哥去哪儿?” “有点事要问他,你不用跟来。” 他说得简单,时年却大概猜到了,应该是要问问她是怎么发现霍光,又到底是什么身份吧。这些她早有准备,当下递给霍光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霍去病入了大帐。 这应该是他自己住的帐篷,不愧是主帅的居所,即使是临时驻扎也依然宽敞气派,正堂的案几上摆放着竹简,右侧的帘子后是床,和他们前几天住的那个小帐篷不可同日而语。 霍去病立于案前,随手抽出佩剑,一边擦拭上面血迹,一边说:“听光弟讲,他被歹人掳走,丢到沙漠里,是你救了他?” “是。” “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果然是问这个。 时年知道面对霍去病不可能像糊弄霍光那么简单,于是道:“回禀将军,小人是中山国人士,在陇西一带行商,此次带商队过河西,是想去西域倒卖茶叶和丝绸,不料中间遇到风暴,和商队失散,险些丢了性命……令弟说我救了他,其实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有他、有将军,我恐怕最后也会死在沙漠里。” 这个谎话其实也不算高明,她没有身份证明,在陇西也根本没有认识的人,但时年并不担心。身份证明可以推说在风暴中丢了,霍去病行军途中也不可能去陇西核实,至少也要等打完仗,而她已经把霍光送到了霍去病身边,按理说弦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平静,只要在露馅前回到现代,就万事大吉了。 “原来如此。”霍去病说。 他的样子像是信了,时年刚松了口气,霍去病又说:“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刚被他擦拭一新、泛着寒光的剑刃抵上她脖颈,少年将军的双眸却比这剑锋还要锐利,“那你且告诉我,你一个女子,如何从陇西到西域行商?你假冒男人、混入军营,又意欲何为?” 第72章 态度 女子……女子?! 时年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霍去病见状嘲讽道:“光弟年纪小才被你蒙骗,你总不会以为这点雕虫小技能骗到我吧?” 雕、雕虫小技?时年震惊之余还有些生气。明明连匈奴人都被她骗了。居然说她是雕虫小技!但她不知道,匈奴人被骗是因为在很多匈奴人眼里本就觉得汉人单薄秀气。所以看到她也不觉有异,但落入霍去病眼中就不同了。 察觉他视线下滑,时年第一反应是他在看她的胸。立刻捂住。见他翻了个白眼才醒悟过来,他看的是她的脖子。 准确地说,是她光滑的、没有明显突起的咽喉。 “连个假喉结都没有。你这男人装的,也太敷衍了吧?” 所以。刚才在马上时他摸她的脖子。也是在确认吗? 时年脑子乱糟糟的。还想嘴硬。霍去病剑锋猛地往下一压,吓得她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不、不是这样的,霍将军您听我解释……” 她挤出个笑。现在否认已经没意义了,这种事要拆穿太容易了,当务之急是打消霍去病的疑心! “是。我是女子,但并非将军想的那样。假扮男子,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在外行商多有不便。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你是说,你一直这样假扮成男人做生意,却没被人发现过?和你做生意的都是瞎子吗?” 时年假装没听出他的奚落,谄媚道:“那些凡夫俗子自然不比将军目光如炬、火眼金睛啦,要不怎么您当将军呢!” 经过长期锻炼,时年自认为拍马屁的功夫不错,远的不提,当初刘彻就很吃这套。然而霍去病完全不为所动,“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先掳走光弟、对他施恩,再通过他接近我。下一步呢?是要伺机行刺本将军,还是窃取我军情报,传递给别人?” 当初霍光一醒来,就怀疑是时年抓的他,没想到现在霍去病也这样,时年感慨不愧是亲兄弟。而且霍去病想得更深,居然把这看成了一个冲着他去的大阴谋。 但仔细想想也正常,霍光一个小孩子被人没头没脑丢到沙漠里却不杀死,然后自己又那么凑巧救了他,而现在被发现她女扮男装、满嘴假话,他不怀疑就不正常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时年还是觉得很委屈。先被匈奴人怀疑是jian细,现在又被霍去病怀疑,匈奴人怀疑就算了,霍去病怀疑她想窃取情报给敌人,那不就是汉jian吗? 靠,堂堂正正中国人好吗! “我如果真是jian细,一开始怎么会给你鸣枪示警?你别忘了我好歹救了你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