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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问:“要过来吗?我给你把树枝扔过去——”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踩上圆木,三两步跨到了她面前。 姚思睦悻悻地扔掉树枝,往森林里走去。 “如果你平时要出来散步,最好不要一个人往河对岸,”姚思睦望着沉默地跟她并行的他,想了想又嘱咐道,“这里不比村子里,是真的有野兽出没。” “你见过?” “没有见过狼,只见过棕熊。”姚思睦说,“我和我爸飞快地爬到树上,棕熊在树下守了半小时就走了。” 周严果还是没有说话。 姚思睦无趣地闭上嘴,这么惊心动魄的经历,换个人早就热闹地聊开了。 说不定他就是想出来散步,遇到她反而被扰了清静。 她闭紧嘴巴,随着他们的深入,林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姚思睦不再往前走,在林子里绕着光秃秃的树,四处寻找着什么。 周严果望向幽深的林子,大多是落叶的白桦树和茂密的雪松,犹豫了一瞬,不再往前,倚着树干,看她要干什么。 姚思睦调出指南针,往南的方向,仔细看着每株落叶树的树干。 “找到了。”她在林间惊喜地叫出声。 周严果离开树干,走到她身后,树干上有一道很深的刻线。 “这就是我遇到熊时爬的那棵树,线是我爸刻的,”她伸手比了比,“那时我就这么点儿高。” 周严果挑眉,“遇到熊了不第一时间逃命,还有闲情逸致在树上刻线?” “爸爸说我那么勇敢的时刻一定要记下来,”姚思睦把手机上的拍照功能调出来,塞给周严果,“帮我拍张照。” 周严果把镜头对准倚着树干傻笑的她,应付着拍了两张,正要还手机,又见她换了到树干的另一侧。 “再多拍几张啊。” 周严果忍耐着又咔嚓几张,直接把手机抛回给她。 “谢谢!”姚思睦接过手机,边看照片边嘀咕,“技术真烂……还好有一张我的脸和线都能看清的。” 周严果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姚思睦再次闭上了嘴。 “你就在这儿长大的?”他忽然问。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姚思睦说,小时候因为父亲的工作,经常住在牧民家里,所以也不算撒谎。 “去过外面吗?” “去过。” “读书?” “嗯。” 虽然十二岁就离开这里,回到大城市读书,但他们一家还是眷恋这片生活过的土地,寒暑假仍旧会回来。 所以,这还是不算撒谎。 两人踩着雪往回走到独木桥前,姚思睦捡起树枝,她犹豫了一瞬说道,“亚森大叔不是我舅舅,只是小时候住过他家。” 周严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踩上圆木,三两步又跨到了对岸。 在见到亚森那个小儿子第一眼就知道了,青年目光里炽烈的感情可不是表弟看表姐的感情。 更何况她的相貌找不出一丝异族风情,真舅舅假舅舅头一天他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他转过身,隔着河对她警告道:“这世上我最看不起两种人,小人和骗子,后者比前者更甚。” 姚思睦怔怔地站在原地,流水淙淙,雪白得刺眼,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骗子和小人,她两者兼之。 可谁他妈管他看不看得起——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这么想。 问题就在这里,想归想,一点用都没有,她是那个得到一篮子鲜花,却会为一个臭鸡蛋而想不开的人。 也就是人们说的钻牛角尖。 她拄着树枝过了河,手机响起新邮件提示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发的。 为了安全,她对外联络的邮箱停用了三个月,还会收到邮件的是她跟贺君霖的专用邮箱。 谈恋爱时,什么都要二人世界,所以他们也一人注册了一个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邮箱。 然而,他们却一直是三个人。 她摸出手机,内容只有一句话:睦睦,今天我跟她说清楚了,删了她的联系方式,我不会再见她了。 姚思睦把手机揣回口袋,扔开树枝,心神恍惚地看向传来说话声的木屋。 任棠已经到了,一下马就进屋躺了半小时才缓过来。 亚森和木江抓了只肥羊宰了,亚森的妻子给烤羊的大坑生起火。 四个客人站在院子里,表情新奇地围着熟练解剖全羊的亚森父子。 木江抱来一捆树枝,父子默契地架起整只羊。 “三木!”任棠眼尖地看到她,冲她招手,“快来!今天是不是能吃到这只羊了?” 姚思睦翻过栅栏,笑着说道:“你要吃烤全羊,只有这里吃得到。” 说完她端起桌上剔下来的羊rou,放回屋里。亚森妻子生完火就把rou切成块,串到铁签上。 天渐渐黑下来,院子里的炭火蹿起蓝色的火焰,rou在木江的手里翻转,滋滋冒油。 众人围着炉子,抱着啤酒,垂涎三尺地盯着烤rou。 木江把烤好的rou放盘子里,姚思睦刚端过来就一抢而空,根本没人再顾忌身份地位假客套。 她看了一圈,周严果不在外面,大概在屋子里躲清静。她从盘子里抓了把烤rou,才给他们把剩下的羊rou端去,又拿了铁盘装着克扣下来的烤rou去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