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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白明准备步下楼梯时,他又突然望见宾馆内走出一人,那人身材修长,清瘦圆滑,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林江的陪伴下参加过富茂集团在解放大饭店举办的房地产界晚宴,当时富茂的老板身后左右各站一人,一名是陪笑的秘书,一名是敛容的保镖,此人正是那秘书——袁率。

    只不过与那日不同,当时袁率那副点头哈腰的神态此刻倒显得底气十足。

    袁率带着墨镜,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圈,便低下头和丁飞悄声谈了几句。

    丁飞显然一副不敢招惹他的样子,毕恭毕敬地听着,还向他递去了一支烟,摆出一副大功告成的手势。

    这一幕让白明好奇不已,他总觉得事有蹊跷,便匆忙拿出手机,躲在栏杆后,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不过只照了一张,手机便被母亲一把夺过,没收进包里,只听她道:“下楼梯注意台阶,少玩手机。”

    江州太大,地铁行驶将近一小时后,才终于抵达花白浜站,下车后,白明带着父母一同步入小区,二人几乎没有停下过四处张望的目光,东看看西瞧瞧,满是好奇,嘴里也不停赞叹着:“你住这地方还真不错,怪不得不想回去。”

    白明苦笑道:“这不是主要原因。”

    话锋一转,母亲开口道:“是不是很贵啊?你的钱够花吗?”

    白明厚着脸皮回道:“很便宜,室友他给我开了个友情价,一个月的房租也就两天的饭钱,而且他说因为我被迫停职,从今往后的房租也不要了。”

    闹中取静的公寓式楼盘,雪中送炭的房东兼室友,父母二人见白明的日子过得不错,这才安下心来。

    母亲又告知说道:“明儿,你以后赚了钱,一定记得要报答人家,人家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可得好好帮忙,不要让人家寒心。”

    父亲也附和道:“是啊,这小伙子人真挺不错的,今晚爸妈请他吃个饭,也算好好答谢他。”

    父母走进房门后,绕着屋子转来转去,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白明连连掺其坐下,可父母就是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四处打量。

    父亲来回踱步,欣赏着走廊上的壁画,母亲抚摸太子,又抱着柜子上的花瓶,仔细端详起瓶里插着的十三朵花。

    “这花虽然是假花,但模样倒是像咱们那儿的山茶。”

    母亲的话音刚落,玄关外却传来钥匙插孔的声音,众人一并望向大门,白明走至大门口,轻推开门,只见陆吾两手各提起一个袋子,左手拎着一条活鱼,右手拿着不知哪里买来的蝴蝶酥,大鱼在袋子中时不时地蹦跶几下,吓得白明不敢靠近,便只接过了自己爱吃的甜品。

    陆吾瞧见眼前憨态可掬的人,禁不住笑了。

    白明让出一条路,微笑道:“陆警官,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陆吾回道:“是啊,我怕汤饼不够你吃,不早点回来,到时候你就要饿肚子了。”

    他一脚迈入屋内,随手关上门,余光扫见客厅里还站着两人,便徐徐转过头来,正视起家里的客人。

    由于事先未给陆吾打声招呼,白明有些不好意思,坦言道:“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父母,他们也刚到江……”

    话只讲了一半,只听身后啪的一声,尖锐的碎裂声如利刀般划过耳膜,惊得白明浑身一颤,后脊发凉,他连忙回过身,却见父母呆愣在原地,皆张着嘴,满脸写着惊愕,母亲本想将花瓶放回原位的双手杵在半空,破碎的花瓶四分五裂,到处都是玻璃渣子。

    白明小跑过去,抓住母亲的手,关心道:“妈,你没划伤吧?”

    母亲犹如一座冰雕,目光像是被凝固般看向站在玄关处的人,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房子的主人,反而像是在看一名入侵者。

    双手上没有一道伤口,白明这才松了半口气,又转身,抱歉道:“不好意思陆警官,我会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对不起。”

    他再一抬眼,发现陆吾也怔在原地,没有说话。

    时间犹如停止在此,眼前的景象也仿佛凝聚成为一幅静止的画,只有白明是画外的活物。

    这诡异的氛围让白明满心不解,他的目光在三人间不断切换,不可置信地一词一顿道:“你们,难道,认识?”

    母亲身体微微颤抖,像是终于有了意识,她看向她的丈夫,冷漠地使唤道:“明儿他爸,你先带明儿出去。”

    父亲扶额叹气,站起身,拉住白明的胳膊便向外走去。

    白明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他本不想离开,但碍于父亲强力的手劲儿,他不得不暂时跟随父亲踏出这间房子,他三步一回头,只见母亲的眼神开始愤怒,陆吾的神情转为惭愧,他完全没了头脑,硬生生被父亲从陆吾的身旁拉扯出门外,陆吾想要拦下,却还是没有阻止。

    门被父亲砰的一关,白明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焦急问道:“爸,到底怎么了?你们见过吗?”

    父亲脸色难看,一言不发,挽着他胳膊便往电梯走去。

    厢门一关,电梯开始下降,这个过程让白明的额头逐渐沁出汗滴,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可等来的还是父亲默不作声的表情。

    屏幕上的楼层逐一递减,像是即将引爆的炸弹。

    19、18、17……

    白明回想起自己在长春路上与陆吾初遇的那一晚,当时陆吾看自己的神情,仿佛是在看一个认识多年的故人,之后他又三番五次瞧出陆吾的一反常态,这种种实情加上今日的场面,串在一起犹如难解的绳结,越系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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