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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前,陆寒江忍了忍,实在是没忍住,叫管亭送他去机场。

    管亭自然是答应了。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陆寒江叫助理去办行李托运,等助理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他绷紧嘴角,转过身来看着管亭,目光灼灼。

    管亭被他看得耳廓发痒,迟疑道:“陆先生,怎么了?”

    距离陆寒江和他坦白心意已经过去两三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摸不准管亭的态度,陆寒江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管亭又被找工作的事情困扰,两个人相处一如在陆家的时候那般和谐,所以虽然管亭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但这个疏远的称呼却始终没改过来。

    陆寒江俯身抱住管亭。

    清冽的柠檬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轻柔却密不可分地包裹着管亭,管亭呼吸顿了顿,心里像是吹起一个泡泡般涨起来,这是他们坦白过后的第一个拥抱,在机场这种公共场合,两个男人间的搂搂抱抱带着满满的暧昧,吸引了不少视线。

    片刻后,陆寒江放开管亭,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心跳好快。”

    管亭脸上划过一丝窘迫。

    这也能听到吗?

    陆寒江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狡黠地笑,解释说:“我还怕你会推开我。”

    管亭这才意识到他上句话指的是自己,更窘迫了。

    “我大概会去一周左右,所以……”陆寒江看着他的眼睛,“亭亭,跟我一起去,好吗?”

    管亭张了张口:“我……”

    “叮咚。”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一下,管亭翻翻短信,干巴巴地接下话:“……还是算了吧。”

    他把手机短信亮给陆寒江,尴尬道:“我有个后天的面试。”

    陆寒江:“……”

    可恶!

    全世界都在阻止他谈恋爱!

    送陆寒江到候机室,管亭和他以及助理告完别,本想就此回家,然而他的脚步在机场门口徘徊数秒,脚步仿佛被胶水黏住,最后,管亭在机场大厅呆坐一个小时,直到前往Y国的国际航班起飞,他才起身离开机场。

    机场的出租车司机热情好客,管亭报完目的地,司机大哥道了句“好咧”便踩下油门,一路上,司机师傅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见管亭没什么应的心思,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哟了一声道:“老弟,心情这么差,你这是刚送女朋友走啊?”

    管亭心说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他干咳一声道:“不是,是朋友。”

    “哎呀,老弟脸皮还挺薄。”司机笑呵呵地说。

    管亭:“……”

    真不是啊!

    他随口应了几句,转头看向窗外。

    午后三四点的阳光减少了刺眼感,光晕边缘晕染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透着暖意,光圈照在车窗上,管亭清楚地看见车窗里印着他一半的脸,嘴角不开心地抿着。

    其实……他不是没考虑过和陆先生的关系。

    毋庸置疑,管亭喜欢陆寒江,陆寒江之前的坦白却让管亭一度迷茫。

    关于陆寒江的一切,管亭一丁半点的印象都没有,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和陆寒江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陆寒江说喜欢他,一定也是喜欢失忆之前的他。

    在这种情况下,管亭怎么也没底气跟陆寒江在一起,所以只好装傻充愣。

    他知道这么拖着不是一个好办法,但他不敢开口,他倒是情愿和陆先生保持这段距离,或许……或许陆寒江也会喜欢上失忆后的他。

    虽然可能性不大,不过,万一呢。

    管亭捏捏眉心,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怎么偏偏就失忆了,还偏偏在陆寒江面前社死数次,丢人丢大发了!

    但凡陆寒江能知道管亭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必定落地后连夜赶飞机回来,再把管亭抗走一起去Y国,撬开他脑袋看看管亭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然而陆寒江并不会读心术,他托着腮看向窗外,飞机穿过被晚霞涂抹的云层,稳稳当当地飞行着。

    一旁的助理跟着他也有好几年了,一看就知道陆总现在心情很不爽,助理干笑着道:“陆总,我叫空姐帮您准备点红酒?”

    “不用。”

    “这次和vanilsa合作是陆氏在Y国立足的一大助力。”虽然是单身狗,但助理非常理解陆总现在和爱人相隔两地的悲剧心情,劝道,“管先生会理解您的,而且管先生有小陆总和白老师帮忙照顾,您大可放心。”

    陆寒江瞥他一眼,抬了抬下巴问:“传来的资料呢?”

    助理果断将保存着副总传来的资料的iPad递给陆寒江,陆寒江接过,垂下眼眸开始认真浏览。

    空荡荡的屋子并没有因为陆寒江的离开而减少一丝生活气息。

    家里到处都是陆寒江买过来堆放的物品,甚至有些还没来得及拆开,衣柜也重新堆满衣服,秋季的、冬季的,防风的、保暖的,整整齐齐排列,一小半的衣柜放着陆寒江的衣物,他家没有衣帽间,陆寒江的居家服、商务西装还有休闲装整整齐齐悬挂着。

    陆寒江落地后便和管亭煲了两个半小时的电话粥,他的嗓音里带有长途飞行后的疲惫,管亭几次催促他去休息,被陆寒江反将一军:“亭亭,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话?”

    管亭一怔,“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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