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只想当个闲散懒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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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成荫,夕阳斑驳。 树下的石桌简朴雅致,容貌俊朗的青年躺在长椅上,一身白衣胜雪,透过树荫的点点余晖散落下来,点缀着醒目的金芒。 在这静谧淡雅的景象中,那位静躺长椅的青年好像融入了其中,没有过多的俗世烟火气,又好像天生就带着几分闲适,与整个画面结合的天衣无缝,看起来如同画卷。 细细注目而去, 那张俊朗的面容不失坚毅,找不出丝毫的瑕疵,如玉的五官仿佛上苍雕刻,一眼令人难以忘怀,而浑身隐现出来的天生贵气,又恰好完美地契合俊如天神的面容,仿佛本该就是如此。 那双精芒内敛的眼眸里,好似蕴含着星辰大海,看起来无比的深邃。 纵是天上仙人,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只是初见,张之栋感到了莫名的惊艳,只觉得如此人物,凡尘本不该有,他也见过无数青年俊杰,其中不乏名将之后,却是从无一人能与之相比。 那份淡然的超凡贵气,瞬间镇住了张都督心中的各样情绪。 惊艳。 震动! 一眼注目下来,张之栋竟呆立在了原地,甚至生出几分私闯宅院的罪恶感,至于他身旁的薛奉年,也在此刻生出了异样的惊讶,心中有一丝动容。 难怪...... 难怪当初,据说母亲只是宫女出身的七皇子,根本不受当今陛下的待见,却依旧能有极高的名望,甚至名扬京都,连京城的百姓都赞誉不已。 在这般气度和容貌面前,的确可以盖过许多不足,也是其余人难以相比的巨大优势啊。 一眼惊艳之下,就算一旁静立的许朝元和王勋精神抖擞,也在此刻显得平庸了许多,竟令两人觉得没有那般特别,好像理应如此而已。 就在两人惊异之时,秦风也在打量而去。 只见闯进院门的一老一少皆身穿素衣,看起来十分低调,似乎与寻常人无异,却是暴露出不少细节,根本瞒不过秦风的双眼。 年轻的公子自不用说,手中握有的折扇看似寻常,可那扇骨就非凡品,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相貌和气度都不凡,想来就是刺史公子薛奉年无疑。 这种身份,绝不可能有人敢冒充,也无需过多怀疑。 年轻的薛奉年确实不简单,看那身形气度,都不是寻常人能比,但也只是让秦风略微惊艳,在他的记忆里,这种青年翘楚并不罕见,比起那些远在京都的所谓同胞兄弟,也都逊色不少,不足以引他动容。 倒是同行的年长男子,引起了秦风的略微注意。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面容粗犷,络腮胡野蛮生长,围着多半的下巴,连耳鬓都遮盖大半,看起来很是惊人,妥妥的一个勇猛大汉。 而令秦风在意的,则是此人那双虎口满是老茧的双手。 众所周知,除去天生的权贵,寻常人多要劳作,手中有茧是很平常的事,却是多在手心,而这种老茧长在虎口的人,只有可能是从军多年,时常练武挥动兵器才有,从那厚厚的老茧来看,此人绝对是军旅出身。 刺史公子,竟与一位军中老手同行而来,这种事就有点意思了。 大玄地方军政各行其是,刺史就算权利极大,也只能管控衙门,不可能调动任何军中力量护卫儿子,除非是此人自愿前来。 一撇而去,秦风淡笑着看向薛奉年。 “薛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还请与这位将军落座,再详谈新酒之事。” 将军! 这位殿下,真是好毒辣的眼力啊! 温润之声响起,鲜明的字眼无比刺耳,瞬间惊醒了薛奉年和张之栋,轻视之心收起了大半,即刻上前请罪做礼,言辞变得谨慎起来。 “参见北王殿下,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参见北王殿下!” 一语折服来人,端坐的秦风伸手相请,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看不出丝毫的异状。 “两位言重了,请坐。” 薛奉年和张之栋谢恩落座,因劳累旅途和先前见闻放松的心神紧张了起来,初次见到这位异闻频频的北王,不由得多了几分严肃。 无论是城门前的尴尬,还是前一刻的轻视,好像都在顷刻间消散无形,在他们的心头,唯有一种罕见的重视和严肃滋生出来。 场面突然僵持。 平和的气氛里酝酿着令人震动的肃穆,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紧张,王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就惊得挺直身子僵立旁听,根本不敢有任何失礼之举。 而在身旁的许朝元,更是惊得心跳剧烈无比,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看得清清楚楚,落座石桌旁的老者,正是凉州都督张之栋! 几年前,他只是去往凉州述职一撇,根本无缘近前拜见,可那威严的面容和大络腮胡子,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种手握重兵的大将,怎么会来邺城? 按理来说,地方军将绝不能私自拜见藩王,这可是极大的忌讳! 此刻,亲眼见到凉州都督前来拜见殿下,甚至还有薛奉年同行,军政的魁首都在眼前,许朝元已经紧张得双脚用劲,根本不敢再想后续如何,只能呆立一旁,极力地克制着急促的呼吸。 许朝元和王勋紧张不已,是出身所限的本能,而张之栋和薛奉年同样神色郑重,表面看起来还算沉稳,实则内心已经压力极大。 僵坐了几息,玉儿奉命上了清茶,气氛好像才稍稍缓和。 薛奉年从未经历过这种隐晦的拜见,心里难免紧张,相比之下,还是张之栋老道精明,借着茶水开始攀谈出声,语气很是沉稳。 “殿下封地邺城多时,末将一直无缘得见,听闻新酒之名,方才借机暗自前来,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场面话缓缓响起,秦风只是平静应声。 “将军言重了,本王居于邺城小地,只想当个闲散王爷而已,当不得这般看中,若是为了新酒,本王自然欢迎。” 话语点到而止,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是明显。 无论来人是为何缘由,能跋涉几百里而来亲自拜见,还借着所谓新酒的名头,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秦风看得十分清楚,借机点醒对方,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边塞虽是远离京都,看起来消息闭塞,但要是有个什么异动,必然会被皇帝老子听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当今的皇帝还是一位霸主,在这种君王面前,一时的天高皇帝远只是妄想,绝不能表现出超越底线的异动。 听闻殿下之言,张之栋含笑点头,脸上看不出端倪,他虽然是武将不喜政事,起码的觉悟还是有的。 北王这话,明显就是在自保羽翼,不愿有任何的把柄落于人手,精明到了极点啊。 只是这话语,他却是绝不相信的。 斩杀宋家人在先,新盐新酒相继出世在后,近来还屠灭了吐蕃千骑,这样的人,会甘愿只做个消散藩王,安安心心地老死在塞北小城? 傻子都不信! 这位殿下实在是精明,简直像个老狐狸。 接着泯茶水的功夫,张之栋只得稍加琢磨,组织好隐晦的说辞,以达成此次前来示好的意图。 而就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张之栋却是无意间瞥见身旁的薛奉年两眼发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关键时刻,怎么能表现出这种失礼之举,到底还是年轻人,心浮气躁做事毛躁啊...... 有什么东西,能比眼前的面见还重要?! 张之栋有些愠怒地注目而去,正欲以目光警示薛奉年,却是瞥见了石桌下靠放的短刀,瞬间目光一滞,惊得眉头紧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