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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要这个家了,还回来做什么?” 李米恩还未发泄完情绪,头上响起父亲的话,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父亲。 母亲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从冰箱拿出吃的,摆在她的面前:“别理你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对不起,当年是我不懂事,对不起。”李米恩擦拭着眼角的泪,以前她从未觉得父母的陪伴有多重要,长大后,她才明白这两人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父母终究是父母,对儿女哪会有什么怨恨,李米恩的话,让刚才语气还很生硬的父亲立马软了下来:“你知道你不懂事啊!就因为你哥的事我们错怪了你,就因为那个男的要离开这里,你就没有牵挂地走了,害得你妈每天以泪洗面,天天责怪自己。” 李米恩抬头,这才仔细看了看母亲的模样。母亲眼角已经爬满了皱纹,两鬓都有了白发,真的老了太多,她心疼地握住母亲的双手:“对不起,妈。” “现在,你和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 母亲小心翼翼地问着,当年的事情在阜城闹得沸沸扬扬,这么个小城市几时出过杀人的事件,凶手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李米恩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感受茶水传来的温度,她笑笑:“挺好的,我们现在特别幸福。” “就因为那件事情,整个苏家算是完了,苏校长也是个可怜的人。” 父亲的语气带着惋惜,他曾是苏校长的学生,对于这件事自然是比别人更难过。 “爸,苏校长她还好吗?”李米恩对苏校长的印象就是严肃冷漠,苏木槿的那种冷漠还真是像极了她,两人明明是祖孙关系,在学校里却如同陌生人一样。 “七年前儿子突然被人意外杀害,孙女又失踪了,整个苏宅就剩她一个孤寡老人,后来她又身患重疾,下不了地。” 李米恩看到父亲眼角闪过的泪花,人总能因为他人的不幸而联想到自己的不幸。 她一直就不喜欢苏木槿,甚至还联合其他同学孤立过她,可她从来没想过,苏木槿的离去会给苏家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如果当年她不告诉苏容笙,楚慕格要在荒废的礼堂给苏木槿过生日,两个人还想逃离这个城市,逃离他的魔爪,是不是苏容笙就不会去找苏木槿了? 苏木槿是不是就不会杀了他?是不是楚慕格也不会入狱?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那个时候才十七八岁的他们,还在青涩之年,根本阻止不了自己内心的冲动。 她也曾觉得苏容笙对苏木槿的那种想法,是那么污秽不堪,她也同情过苏木槿。 可那件事情,她不仅告诉了苏容笙,还告诉了齐思源,她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帮她一起毁掉楚慕格和苏木槿的幸福,她那时巴不得苏木槿永远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生活,永远都没有光明。 她讨厌那么不好的苏木槿拥有那么好的楚慕格。 可是当她意识到错误时,并没有勇气承认错误,因为她内心始终是害怕的,害怕自己丑陋的一面会被人揭穿。 “爸,晚上我就要回去了,还要赶通告,你们自己在家要多注意身体。” 李米恩不想再回想过去,她对这个城市的留恋只有父母,别无其他。 母亲拉着她的手,点头笑着说:“我知道,明星都很忙,那以后还会回来吗?”母亲还是害怕她走,怕走了又不回来了。 “回来,我答应你们,以后我每个月回来一次,我已经长大了,现在换我来陪你们了。” 她扑进母亲的怀抱里,年少时,她那么任性。而现在,她再也不想任性了,她想好好陪着楚慕格,想好好陪着父母。 有人长大是在一夜之间,比如楚慕格; 有人长大是在经历了某件事情之后,比如苏木槿; 有人长大需要时间缓缓累积,比如李米恩; 而有人不想尝试去长大,那就是齐思源。 ——5—— 人最害怕的便是回忆了,楚慕格呆呆地在明扬中学门口站了许久,门卫大叔小跑出来问:“先生,是在等学生吗?可今天是周末。” “没有,很多年没回来了,想来看看,可以进去吗?” 门卫一听是原来的学生,便笑盈盈地开了门。 学校里陈旧的大楼早已经翻新了,煤渣铺的跑道已经修成水泥道了,打篮球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好大的草地,食堂也迁到了cao场的另一边。 他还记得,在他自报家门后的第二个星期一,李米恩便带着一票女生来学校门口找他,使他在明扬名噪一时。 “嘿,楚慕格!”李米恩的模样和他前两天见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穿着细格子连衣裙,爆炸头变成了齐肩向内扣的短发,差点儿让他没认出来。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走到自己的面前,他才反应过来:“你干吗啊!带这么多人来,被同学看到了多不好。” 李米恩低头笑了笑:“那下次,我一个人来找你。” 楚慕格见校门口聚集的同学越来越多,投来的目光也越来越奇怪,便拉着李米恩的手腕赶快走了出去:“你来找我干吗?还有,你没有再找苏木槿的麻烦吧?” 李米恩气愤地甩开楚慕格的手,刚刚她还有点儿小庆幸,一听他嘴里人的名字,她不爽地回答:“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独孤女,她有什么好的,又闷又不好玩,我们学校没一个人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