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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弘毅还有事要忙,和女儿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刑侦办公室有一面大落地窗,因为开了空调,落地窗关着,室内灯光明亮,落地窗玻璃倒映着光影,看不见外面。 穆望舒走到窗边,开了一条小缝,热热的空气从缝隙涌进来,拂过脸颊。 最近都是晴天,晚上的星星很多,她没有看农历日期的习惯,但看到月亮接近满月,边缘像是橡皮抹掉了一小块,估摸着应该接近农历的月中。 玻璃上有人影闪过,她回头。 程寂手捧着一份文件,动作像是正在翻看,但视线是落在她身上的,像是无意间抬眸瞥了眼,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 穆望舒弯唇,冲他挥挥手:“程警官。” 程寂淡淡点了点头,合上文件,朝她走过去。 竟然没有不搭理她,还过来找她了,有进步。穆望舒心中窃喜,仰头笑看着他,正想说句什么,就见他伸手抽走了她旁边那张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翻开阅看。 穆望舒:“……” 呵,就让她自己默默承受这尴尬吧! 穆望舒嘴角的笑意敛起,转身面对着落地窗,继续从打开的缝隙里看外面。 “太晚了,早点回去。” 头顶落下沉冷的声音,穆望舒的嘴角不由得往上翘了翘,没回头,只说:“我在等沈老师,爸爸让我等会儿送沈老师回家。” 程寂看她一眼,目光转而又落回手中的案卷上,没说话。 办公室太安静,要不是落地窗玻璃上倒映的影子,穆望舒都以为他走了。 玻璃的倒影不太清晰,像是没有对焦好的镜头,映出轮廓重叠的影子。他就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安静的低头翻看案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想来也是冷峻又严肃的。 穆望舒伸出手指在玻璃的倒影上一下一下的划,超小声自言自语:“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你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她的声音很小,程寂只听见她咕哝的声音,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抬眼看向她面前的玻璃倒映着的朦胧眉眼,低声:“什么?” 穆望舒回头冲他一笑:“我说我叫穆望舒。” 程寂停顿一霎,目光越过窗户开着的缝隙,看向漆黑夜空中悬挂的那轮圆月,淡淡“嗯”了一声。 顿了顿,又补了句:“我知道。” 穆望舒顿了顿,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夜空,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冷寂黑眸被清薄月光映衬得像是落入了点点柔光,透亮。 直觉告诉穆望舒,他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穆望舒轻轻弯了弯唇,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程警官——” 话还没说出口,门口传来脚步和说话声,彭语的身影率先出现,转头看见穆望舒,笑着冲她挥了下手。 “彭语jiejie。” 穆望舒也笑着打招呼,朝她走了过去,看到申礼也在,又语气轻快的喊了声:“申礼哥哥。” 程寂安静的站在原地,翻页时视线自然的抬起,扫过女孩娇小的背影,转瞬又垂落在案卷上,浏览案件细节,似是对外界的喧闹充耳不闻。 才跟彭语和申礼打完招呼,穆望舒便看见女警领着沈洁过来,她赶忙迎上去。 沈洁笑笑,没多说什么。 彭语将两人送出去,帮她们打到车才转身回去。 - 出租车在马路上匀速行驶,车内偶尔闪过路边的霓虹灯光。 穆望舒转头看沈洁,以前总觉得沈老师神采奕奕,无时无刻不是端庄优雅的,此刻,仔细看,这个老人也已经两鬓斑白了,眼角的皱纹也深了。 穆望舒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握住。 沈洁笑了下,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穆望舒一直觉得沈洁既洒脱又神秘,孑然一身,也没什么亲人,独居在观茂的两层小别墅里。 平时想去哪里玩,说去就去了,没有牵绊,也没有束缚。 回到小别墅,穆望舒问:“沈老师,您饿不饿,要不要我给您煮碗面?” 沈洁笑着都有些无奈了:“不用,我晚饭吃得很饱,就连你给你爸送的汤都进了我肚子里。” “我去是配合调查问话,又不是受虐待,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好像我是个刑满释放人员似的。” 穆望舒笑了下,耸耸肩:“那您今晚要不要我陪您?” 沈洁:“行啊。” 穆望舒有些意外沈洁会让她留下来,想来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正好她又是她喜欢的小辈。 沈洁的房间在一楼,床头灯光线暖黄,是很温馨的色调。穆望舒靠在床头,听沈洁轻声说着她年轻时的事情。 从她小时候学跳舞,到她进了国家歌舞团,再到她认识她的前夫。 沈洁年轻时一心扑在艺术上,婚前和丈夫说好做丁克,婚后丈夫却变卦,想要孩子,沈洁坚决不要,后来,丈夫出轨,等沈洁知道的时候,丈夫和小三的孩子已经一岁了,她没有犹豫,更不屑挽回,直接和丈夫协议离婚,该为自己争取的权益,一分都没让出去。 这些年,她一直是一个人,活得很自在。 穆望舒抱住沈洁的胳膊,由衷的感叹:“沈老师,您好了不起啊。” 沈洁笑笑,没有评价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莲花公园的那具男尸,就是她的前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