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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打脸日常 第59节

    小姑娘眼圈有点红,“可是他前段时间对我挺好的,还开玩笑说他妈就想要一个我这样的儿媳妇。”

    “早跟你说离他远点他人品不行你不信,但凡有点责任心这话能随便说?”

    糖糖这些天一直在卫川家住着, 卫童为了疗情伤, 招招手想抱, 糖糖高冷地瞄了她两眼, 却蜷进卫川怀里。

    卫川撸了两把糖糖,安慰卫童, “你这年纪的感情充其量算是没找到定位的喜欢, 连情窦初开都算不上, 你不用着急, 往后哥给你把关找个好的。”

    卫童撇撇嘴,“什么是好的?在你眼里就你们地质队那些好?我不喜欢。”

    “地质队的哪儿不好,上次来的王炎不好么?你那眼光真是不行,偏喜欢小白脸模样的。”

    卫童瞪了他哥一眼, “反正我不喜欢王炎那样的,不过张娇喜欢,他俩好像有点意思。”

    “有这事?王炎可没跟我说。”

    这小子还有秘密了。

    见色忘友。

    兄妹俩正说着,许小北进来了。卫川恰巧吃完,卫童拿了碗去刷。

    小北悄声问卫川,“卫童怎么了?瞅着心情像是不大好。”

    “没事,小孩儿闹情绪。”卫川不以为意,问许小北,“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我让我三叔帮赵临和丽霞姐弄资料时顺便给我带了一份,我觉得自学还是很有成效的。”

    “我临从省城回来时嘱咐王炎让他去新华书店勤看着点,有好资料就给邮过来,这是他刚寄过来的,你看看。”

    小北拿过来一看,是一本《数理化自动全书》。

    许正军一直说这书好,但是在县城始终买不到。

    小北拿过去翻了翻,问卫川,“我今年不考,想明年考,要不这本书先借丽霞姐?”

    卫川抬了抬眼皮,“书是送你的,你说了算……不过,听你这意思,好像觉得今年能恢复高考?”

    许小北:……

    身子发僵,舌头发麻,脑子很乱。

    嗯,说错话了。

    好在她机灵,“我觉得能有什么用,我年年觉得能恢得高考,哪年都没如意,我是说,如果,如果的情况下。”

    卫川没戳穿她,“行,你自己先翻一遍吧,然后再拿去给范丽霞。”

    说过后,从枕头旁拿出个大钢球来,握手里开始上举。

    小北盯了半晌,觉得眼熟,指着大钢球问,“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这好像是她从超市里拿出来的,当时拿出来是当武器吓唬许小东用的,正巧被范守义看上了,说要拿回家砸核桃,许小北便送他一个,自己留下另一个放炕柜里了。

    卫川把钢球放手里转了转,“范队长送我的,说砸核桃好使,你想要?”

    她直摇头,“不想要,你留着吧。”

    卫川把球往炕上一扔,拍拍手,“话说这球应该是一对啊,你既然这么感兴趣,另一个不是在你那儿吧?”

    范队长已经告诉过他,这东西是许小北给的。

    许小北不承认,“当然不是。”

    “哦,不是最好。”卫川一脸的无所谓,“这东西本来一对,既然分开了,那就跟定情信物似的,人手一个正好,你那里要是没有,赶明儿我问问范队长,另一个在哪儿呢。”

    许小北翻了他一眼,那句“定情信物”像烙铁一样印在脑子里,把她耳朵都烧红了。

    *

    傅主任回去后第三天,许小北收到他的电报让尽快往省城发月饼。

    她连忙让许正茂又垒了几个土烤炉出来,还到县里跟三婶说明情况,让每天接车往省里火车上发货。

    因为人手不够,许小北又招了五个人进来干活,连卫童都招进来了。

    这样一直忙到中秋那天,期间卫川没再让她送饭,说忙过这阵子再说。

    八月十五当天,许小北给帮工的放了假。

    早起家里人睡了个懒觉,到将近九点才起。

    随便喝了点粥,开始和面包饺子。

    王桂珍问等过了中秋省里的订单是不是就没了,小北使劲揉着面,“傅主任又给我写信了,说过了中秋继续发酥皮点心,我寻思着新用的这五个人还得继续留用,趁着天不太冷让我爸找些人过来盖一趟简易板房,多多垒几口锅出来,外面的那些土烤炉上面也搭上棚子,不然下雨下雪就用不了了。”

    生意好王桂珍当然高兴,“那就照你说的做。”

    “对了妈,我三婶厂子有个男青年不错,三婶想介绍给我姐,你啥时候跟我爸去县城一趟吧,给我姐把把关。”

    王桂珍不太在意:“你三婶看好的人准没错,她眼光好,我和你爸去了能有啥用,顶多就看看长得周不周正,这事儿听你三婶的。”

    等面和好了,许小北揪面剂子。

    王桂珍翻出小擀面杖,刚擀了两个皮儿,就听广播喇叭想起刺耳的嗡鸣声。

    公社副书记马彪呼呼呼吹了几口气,开始播报最新通知。

    “社员们请注意,刚刚公社接到县里通知,从今年起将恢复高考,高考时间初步定在十二月份,有想报名的社员马上跟自己大队去联系。”

    许小北揪剂子的动作一顿。

    真的恢复高考了!

    王桂珍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里拿着擀面杖打开门,站那儿又听了会儿。

    马彪一口气儿播报了五遍,后续又说了报名条件和一些鼓励的话,语气严肃到村子里鸦雀无声,连几声鸡叫听着都很突兀。

    随着啪嗒一声,广播关了。王桂珍确认了消息的正确性,回到厨房里,“小北你听见没,恢复高考了!”

    许小北没表现得多激动,手上的活一点儿也没落下,抬头看看王桂珍,“妈你想让我参加高考?”

    王桂珍噎了下,“你会写字会算账不假,可到底也只念了个小学,高考你就不要想了,好好把买卖做起来,你弟这不是已经上初中了?四年后他就能考大学,你给他供下来,到时候咱家也有大学生了。”

    “妈,你那么想让咱家出大学生?”

    “那可不?这是光宗耀祖的事。”

    “那再上坟时候告诉咱家祖宗一声,不用等四年后才光耀,我就能考上。”

    王桂珍特别不信,“小北你也要去报名?”

    “今年不报,明年吧。妈你也说了我就是个小学水平,咋也得复习复习再报。”

    王桂珍有些兴奋。

    小南指定是考不了大学,如果小北和小东都能考上,那她老许家就是出了两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到哪儿不被人高看一等?

    可万一小北真考上了,这家里的生意怎么办?

    她心下两难,本想问问小北,后头又想到大学哪是那么容易考的?

    于是干脆没张嘴,心里还觉得自己给闺女留了个面子,这个妈当得实在合格。

    而这时,整个柳树公社都sao动起来。

    高考已经中断了十一年,每年私下都有小道消息说要恢复,可一直没等到那一天。

    而今终于恢复了,并且报名条件十分宽松,几乎相当于只要你是个人,那你就可以报。

    大队部的门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范守义和黄枣花一遍遍给大家确认消息的正确性和报名的必要条件。

    刘红梅此时也在人群外围,她没往前冲,只是默默听着。

    自打楚向宇在张娇之后也回城后,刘红梅沉寂很多。

    每天她除了在扫盲班上课外,还主动跟着队员去挣工分,把自己忙得团团转,给黄枣花心疼够呛。

    范守义也瞧出她有些不对劲,主动找她聊过两次想安慰安慰,但刘红梅只是听着,却是不太爱交流的样子。

    后来干脆随她去了。

    大队部里头的青年们俨然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提的问题五花八门,刘红梅自己想问的都在他们的问答中有了结果。

    她站着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往供销社走。

    刚走到半路,正好碰上公社副书记马彪。

    马彪年逾五十,又黑又干巴,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头上戴着帽子,遮住半秃的头顶。

    人都在大队部集合问答呢,路上此时几乎没人,马彪笑呵呵地同刘红梅打招呼,“上大队部去了?”

    刘红梅停下脚步,眼神不停躲闪着,没出声,只是点点头。

    马彪向四周望了一圈,确定近处没人,把脸拉了下来,“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得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晚上我去你宿舍单独给你解答。”

    刘红梅两手捏着衣角,眼圈泛红,眼神里透着忍耐和愤怒,冷冰冰道,“想问的都有答案了,就不麻烦马副书记了。”

    马彪一双小眼睛透出狠,冷笑一声,“怎么?刚得到高考的消息这态度就变了,昨晚上谁在我身下叫得欢来着?你真以为你能考上?我可提醒你,就算你考上了,也得大队盖章公社盖章才能上这个大学!”

    刘红梅上下嘴唇直抖,“无耻!”

    “我无耻?”马彪声音一下子拔高,看了看有人往这边走,又压了下来,“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主动找上我的,我扒你衣裳时候也没拿刀逼着你,你不是也没反抗?你想要回城的名额,我想要你的身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怎么无耻了?”

    “可是,你并没有帮我弄到回城的名额!”

    “你急什么?你以为名额那么好弄的?要不你就别参加高考了,再等等,我一定给你弄个名额回来。”

    刘红梅哪能上当,摇摇头,“不劳你费心了,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别再来找我,我要好好复习,争取考回去。”

    马彪搓搓下巴,“那可不行,万一你真考出去了,往后我可再尝不到你的滋味了,我还想趁这两个月,好好享受享受呢。”

    “你……”刘红梅浑身打战,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滚,却敢怒不敢言。

    “我什么我,又想骂我无耻?小刘知青,记住一句话,当婊子不可耻,可你这样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才最可耻……”

    刘红梅恨不得一刀捅了眼前的马彪。

    她现在极度后悔。因为从来没想过会有恢复高考的这一天,否则打死她也不会走出这一步。

    张娇和楚向宇相继回城后,刘红梅疯了似的想找到回城的出路,以至于她便走向了荒唐——她去找了公社副书记马彪,想求人家帮她弄个名额,而后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跟人家睡了觉。

    第一次发生这事时候,刘红梅回到宿舍洗了一个多钟头,一想到那个比自己父亲年纪都大的男人喘着粗气在自己身上蠕动,她就吐个不停。

    想当初临下乡之前,她那个已婚的大姐曾找她好好聊过,隐讳地提醒过她:知青到了乡下,再想回城难上加难,实在不行的话就别把这身子当身子,只要能回来,该牺牲的就得牺牲。

    她就是在那个节骨眼想到大姐的话,所以才酿成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