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进入崧川城后,崔安先去拜见大皇子,却被告知殿下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吃了闭门羹的崔大人也没恼,转而去面见当地官员。这群人的态度就恭敬备至了,有主动禀告工作事宜力求在崔大人面前留个勤政爱民好印象的,也有唱作俱佳向崔大人诉苦顺便抹黑同僚的,崔安都以微笑回应,待出了府门才冷了脸色。

    这些人无论表现如何,提及龙灾一事都闪烁其词避而不谈,他们当然不可能不怕崔安,原因只能是还有他们更为惧怕的存在。

    崔安是来调查情况不是来抓人的,对待本地氏族不能直接上门,他差人去递了拜帖,再转道进了崔家在崧川的宅院。

    筠江崔氏和崧川陈氏是世代结盟的姻亲,族人平日多有走动,崔家在崧川也购置了些地皮。不过崔安很少过来住,他的妻子虽然是陈氏女,但是自小在京城养大,与祖宅这边的亲戚都不相熟。他的老丈人当了半辈子不大不小的京官,到致仕享清福的年纪了突闻老家长房一脉灭门惨案,赶鸭子上架继任族长,混了几年就遇到了龙灾。

    崔安在书房和心腹谈论正事,妙妙坐在屏风后面的软榻上吃点心。一盘樱桃饆饠吃完的时候,正事也说完了,旁人尽数退下,崔安合上书卷,望着窗外竹影出神。

    妙妙走过来放空盘子,说了声去睡觉了,不等他回应就自己去了客房。

    自从在秘境里发生情事,她和崔安的关系变得很怪。之前一路冷待对方互不搭理,现在崔安的态度倒是没变,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瞧不起她又容忍她小打小闹的作态。可妙妙心虚了,有时被崔安话语里的轻视气到,一想起她逼迫他给她舔阴阜的时候,崔安眼角沾泪脸上全是性液而神情又冷淡又抑制不住潮红的模样,这怒气就有点难以维持。

    秘境里她几乎把崔安当性奴玩弄了数日,虽然出来后一切恢复原状,看似对现实毫无影响,但记忆又不能凭空消失,有时两人靠得近了,彼此都有点尴尬。

    而且崔安事后居然没有追责,甚至没对妙妙发火,由此可见这人虽然心气傲得很,但对她还挺良善。她想到当时如何强迫良家男子,有点回味他抗拒挣扎再到忍让顺从的滋味,回味完心情更怪了。

    妙妙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崔安,好在接下来几天都不用见面。崔安按照礼节去拜访本地氏族,她待在宅院里等他回家。

    大皇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前来的。

    大皇子周彣今年二十有五,本该是成家的年纪却迟迟没定下正妃,有流言说他房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怕是身有隐疾。

    除了这不正常的后宅事,周彣其他方面都表现得颇为出色,他能文善武、懂事知进退,对父皇的恩情和朝臣的距离把控得合适,以往政绩也做得好看,这次赈灾失利还是头一遭。

    这种人和妙妙向来没有交集。

    听说街市有家包子味道不错,她早起去买了点提回家,油纸裹着热气腾腾的rou包,咬一口外皮柔软内陷鲜香。

    吃东西带来的好心情在看到门口的人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随从们纷纷朝大皇子行礼,显得直愣愣站着的妙妙很没有眼力见,她手里拿着包子,嘴边还沾着油。

    在众人簇拥中的周彣走到妙妙面前。他的长相有几分随父亲,五官端正,眉毛很浓。这是一张妙妙非常熟悉的脸。

    周彣抬起手指抹去她嘴边的油渍。他用了点力气,拇指擦过皮肤有点疼。

    “妙妙,”他笑道,“好久不见啊。想我了吗?”

    妙妙对这个笑容也很眼熟。

    在学校后门的巷口前,在cao场旁边的树林里,在出租屋廉价的书桌旁,他经常笑着捏妙妙的脸,凑近了渡来热气未散的呼吸。

    薄荷味的。他虽然长得有点像校霸,笑起来更像不着调的会打架的恶霸,但其实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下课时间都在刷题的上进好学生。他经常含薄荷糖,味道很刺人的口味,说这样能维持清醒,不至于看到妙妙就昏了头。

    妙妙的前男友就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