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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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嬷嬷道:“殿下刚从边关回来有许多朝政上的事要处理,身边又一直没有个可心地人照顾着,下人也自然会疏忽偷懒。” 书房里十分亮堂,苏悠又轻手轻脚挪了回了角落里,大气不敢喘,生怕被发现了。 刚才她还在庆幸周沅这安全,下一刻竟然来了一个生死躲藏。 太后就这么坐在书房,与嬷嬷说着要给太子这添几个得力的宫女太监。 周沅回来时,见东宫各处都被太后的人点了灯,先吩咐了予良去找人,然后迈步子走向了书房:“皇祖母这么晚了,怎么不去歇着?” 太后扶着额头:“你叫我怎么歇着安心!从前我不来便罢了,今日一来倒是让我瞧见,你这堂堂太子的宫殿里,如此冷清,连个掌灯的人都没有!” 何止是冷清,各宫妃嫔都二三十个宫人伺候着,在这东宫却连个下人的影子都没有,太后实在气得不轻。 周沅道:“这几年在边关习惯了,用不着太多人伺候。” 太后一听此言,鼻尖一酸,可还是厉声反驳道:“边关是边关,你如今还是太子,未来的储君,怎么能如此马虎了事!” “如今你父皇的身子越来越差,你便是再有孝心守着他又有什么用!你既为太子,便也要多为自己想想,早日娶妻纳妾,绵延子嗣才是最紧要的正经事!” 太后对于朝政之事不了解,但却知道嘉惠帝一直意属于庶出的五皇子,丝毫不顾太子这个嫡子的脸面。 加上嘉惠帝这两日的病来得急,她是真的担心万一哪天他就这么去了,太子却连个背后的靠山都没有! “从前在边关边也罢了,眼下回了京,婚事便不可再耽搁,等你父皇身子好了,皇祖母便让他给你着手准备婚事,替你好好相看相看!” 周沅没心思与太后说这些:“皇祖母不必替我忧虑了,我并没有娶妃的打算。” 太后气得脑袋晕:“你怎么就着这么固执!难不成就非苏悠不娶了吗!?” 她虽然一直在宫里,但对太子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先前无端给苏悠的铺子做保人,眼下又对吴仁清的案子如此上心,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苏悠。 “她如今只是罪臣之女!沦落市井抛头露面,还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怎么就值得你这般留恋!” 周沅面色暗了下来:“那皇祖母觉得谁符合?荣国公……府的吗?” 他故意加重“荣国公”这几个字,太后面色明显不自在了几分。 恰好予良进来了,他看了眼周沅,微微摇头表示外头并没有找到人。 周沅这才将目光看向了书房的里间,然后朝太后作了一揖:“时辰不早了,皇祖母回去吧。” 太后被身边的嬷嬷扶起了身,可她依旧不死心:“太子若不顾及皇家的脸面,将来又如何面对群臣?只要有皇祖母在的一天,就绝对不可能让她踏进宫门半步!” 周沅背过了身,不再言语。 予良也朝门外弓了身,准备将太后送回宫。 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也只是一墙之隔,方才太后的话,苏悠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她在太后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她一早就知道,只是如今当着周沅的面这般说出来,心里多少会觉得难过。 难过的不是她也觉得自己如今身份卑微不如人,而是太后的话再一次印证了她与周沅之间绝对不可能了。 周沅走进里间时,苏悠果然躲在书架后边,见她一点点又往里缩,生怕被人发现,他才开口道:“只有孤在这,出来吧。” 苏悠闻言才敢转过身,从那只能容纳一人的缝隙里钻出来。 不见丝毫生气的模样,反道是一脸窘笑说:“抱歉,又给殿下添麻烦了。” 周沅定定的看了她几息,也没有提起刚才的事,只问:“是谁将你带进宫的?” 苏悠道:“燕贵妃,她一早让人来铺子里要我与陈戟签的书契,我没给,便以制香的由头将我带进了宫。好在路上遇到了秦昭仪,才将我送来此处。” “昨日赵大人才与我说案子并未呈上御前,□□国公与陈戟却一早就知道账簿的消息,如此怕是三司中有也有他们的人。殿下昨日侍奉圣上,想必还是不知道。” 苏悠一直觉得周沅想要要出其不意直击要害,才会一直暗地里调查,担心他不知情所以眼下也是将自己昨夜遇到陈戟的事及时跟他说了。 可周沅像是一早就知道,只问了一句:“昨日夜里可受了伤?” “没有。不过,陈戟昨日与我说,当初新政贪污荣国公也参与了其中,殿下知道吗?” 周沅没想到苏悠会突然说这个,并不否认:“知道。” 苏悠抬头,对周沅的话也感到惊讶,怔了几息,也只轻“嗯”了一句,没再问。 周沅却道:“既然都问了,为何不往下说?” 新政贪污案牵扯了那么多人,连宰相太子都废了,荣国公能却能从中脱身,苏悠想不到理由,也懒得去想。 总不可能因为荣国公没获罪,她去质问周沅,然后怨恨他手下留情了? 她没有那权利,也不该去问, 因为周沅当初能做到那般,已经是豁出了性命。 她不纠结之前,只是想知道以后的结果。 苏悠捏紧了袖口里的手,问出了那不敢,却不得不问出口的话:“殿下,倘若他们的罪行日后公之于众……是不是也能还民女父亲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