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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子葛老太就受不了了,鬼哭狼嚎的就嚎开了。 哎哟我的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啊? 一大把年纪了,抱着葛老二又哭又嚷的,搞得像是死了丈夫的小寡妇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似的,看着可笑的紧。 葛老头的眉头拧紧,看着这一场闹剧,什么都没说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要是葛老二把事情说出来了,这个家还指不定就成了什么了。 葛老头脑门突突直跳,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 这时候葛老二见葛老头似乎有些受不了了,觉得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于是巴掌抽的更响,大哭,边哭边嚎。 爹啊,我不是人啊!我昨天赌输了,把巧娘给卖给赌坊了啊! 葛老头身体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的巧娘连方才刘氏打的伤都忘了疼,脑子里就是一个念头。 她被叔叔卖到赌坊了,听说赌坊都是把人卖到那种地方去的,她要去做窑姐儿了 巧娘的脑子是蒙的,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就看着叔叔的嘴巴在一直张个不停,说些什么东西巧娘一个字也没听见。 模模糊糊的好像还有人影在往自己身前凑过来,好像是叔叔。 他说的是什么? 巧娘啊,你救救你叔吧,他们赌坊的人要把你叔碎尸万段啊! 巧娘只觉得有个人趴在地上拉扯着她的衣摆哭个不停,身边全都是哭骂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她觉得脑子如一团乱麻。 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被卖了,要当窑姐儿了。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巧娘真想大声的怒骂,呵斥叔叔,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娘吗? 但是长久以来一直被压迫的软弱的性子到底还是没能让她开口,巧娘捂住嘴,呜咽了一声,满脸泪痕的冲出了家门。 身后刘氏还在兀自嚷嚷着,小蹄子,别以为被卖了就不用干活了!快给我回来!还没到被卖的时候呢! 巧娘摇摇脑袋,她不想再听这家人说的话。 他们全都是恶狼,全都想要吸她的血,要她的命。 看着巧娘冲出了家门,刘氏的嚷嚷大骂声终于让葛老头找回了理智,他大吼,闭嘴! 葛老头眼睛有点花,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早就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了,可是懂事的大儿子死得早,还没留后,小儿子不成器,每天只会给他找事情!葛老头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金灿灿的,看不清东西,但是又得强打起精神,不然他都快活到头了,不能让自己死后没人给烧香啊。 他咬了口舌尖,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张开眼睛,目光锐利,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葛老二终于等到老爷子发话了。 他不怕老爷子不护着自己。老头将来入了土,是要靠自己给他烧香的。他看重这个事情,就算是孙女没了,他也不能让自己没后。 于是葛老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说昨晚的事情。 爹啊,我知道赌钱不对啊,可是赌坊里的人设计了要陷害你的儿,我也没办法啊!现在要是不把巧娘拿去抵债,他们就要把我碎尸万段啊。爹啊,我死了倒是无所谓啊!就是儿不孝,将来不能给您老养老送终啊! 说完呜呜咽咽的开始哭起来。 葛老太一听没人送终,这个事情还了得!也大声的嚎开了。 生了两个儿子都没用啊,死了都没人管啊,没人上香啊! 刘氏一听,也顺势哭起来,还拿眼神示意了葛秋娘和葛二旺,三人一起抹开了泪。 刘氏抽抽噎噎的,捶胸顿足,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年纪轻轻将来就没了活路啊。爹啊,您可要抱住您儿子的命啊。媳妇儿来生给您做牛做马啊! 家里要是没了男人,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啊 葛老头看着自家院子里哭成一团的几人,险些昏过去,不停地冒冷汗,眼见着身子就要扛不住,但是还是强忍着不适,保持一家之主的威严,让自己端正的站直,颤着声问道:那你怎么不卖你家秋娘啊?那可是你的女儿啊,哪里有叔叔卖侄女的道理啊! 问到最后,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嘶吼。 刘氏一听,怎么还扯上自家的宝贝疙瘩了?这下子就不乐意了。 在她眼里,葛巧娘就是她家的一个奴婢,现在她家里出了事情,既然卖了葛巧娘就能解决,怎么就不早早的卖了,早早的家里也就平静了不是? 真是不知道这个老爷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年纪越大越糊涂起来。也不想想他这个孙女多金贵,将来指不定一家子的富贵全都指望她了。 居然还会想到要把秋娘给卖了? 刘氏心里骂了葛老头八百遍。 但是嘴上不能这么说,要是不服软,不哭的话,家里还是这个老爷子说了算,要是真把秋娘卖了,那可真叫糟糕。 于是哭的更起劲。 老爷子啊,您可不能这么心狠啊,秋娘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啊。 葛老头一听,更是来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