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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情形,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在这件事上,成玉是自知理亏的,原想着瞒天过海也就罢了,可如今眼见着怕是没能成事,她便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倒是茜茜歪打正着地问了句:舅舅,姜娘娘不在府中吗?先前她还说,等我来了王府,让我看看雪团如今长什么样子呢。 萧元景正在慢悠悠地替茜茜剥着坚果,闻言微微一顿,随后吩咐丫鬟道:到风荷院去,将雪团给抱过来给小郡主看看。 成玉原以为萧元景会趁这个机会说些什么,哪怕是质问追责也好,甚至都在心中准备了套说辞。可偏偏萧元景却什么都没说,吩咐完之后就又一门心思地剥坚果去了。 茜茜吃不了那么多,他也没停手,剥了足有大半盘子,就这么将成玉给晾在了那里。 风荷院离正院很近,不多时,丫鬟就将雪团给抱了过来。 雪团一直养在风荷院中,可谓是吃好睡好,比先前胖了一圈不止。也不似先前那般胆小到见人就吓得要死,见了茜茜也没怕,由着她抚摸自己的皮毛,看起来乖巧得很。 茜茜将雪团抱在怀中,轻轻地顺着毛,忽而想起先前在猎场时候的事情,认真地同萧元景道:舅舅,我看雪团乖得很,才不会咬人呢。 萧元景怔了下,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当时信口扯的托词,不由得笑了起来。 茜茜抱着圆滚滚的雪团,自顾自地同它玩着。 没人再说话,屋中便霎时安静下来,显得有些尴尬。 萧元景倒是显得游刃有余,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剥坚果大业,倒是成玉坐不住了。她知道自己是被萧元景有意晾在这里,但却实在是受不住如今这尴尬的情形,率先开了口。 沉吟片刻后,成玉道:我来时,恰好见着像是南云的人出府去了。 她尚没弄清楚萧元景究竟清楚多少,所以并没贸贸然亮底牌,而是抛出了这么一句话开了头,权当是试探试探。 萧元景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眼都没抬,只淡淡地应了声:是。 成玉眉头微皱,又问道:这么急匆匆地离开,可是有什么急事要料理? 见她是执意要聊此事,萧元景将手中的散壳反手扣在桌案上,掸了掸指尖的灰尘,轻飘飘地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南云在府中闷了许久,想去寻她那位手帕交玩,只当是散散心。 成玉: 她几乎能笃定,萧元景这是在有意气自己。 于情于理,既然知道她过来,南云便不该在这种时候出门去。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也就罢了,可萧元景话里话外讲得明明白白,压根没什么事。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她并没什么分量。 这些年来压根没几个人敢在成玉面前出言不逊,萧元景更是千依百顺,从没过这样拂她脸面的情形。 一时间,成玉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很是难以置信地盯着萧元景看。 萧元景将此看在眼中,又道:她早就念着想要今日出门去的,听闻你来,原本是改了主意想着留下的 说着,萧元景顿了顿,招手将侍女给唤了过来,让她带着茜茜到别处玩,寻些菜叶子喂雪团去。 等到侍女带着茜茜离开后,房中便只剩了萧元景与成玉姐弟二人,萧元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只是被我给拦下了。我想着,横竖阿姐也不喜欢她,见了面彼此都不自在,倒不如让她出门逛去。 成玉咬着牙听完了他这番话,算是确准了方才的猜测,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片刻后冷声道:你如今这样,是要为着她同我过不去? 民间常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成玉如今方才算是好好体会了一遭相类的心境。自小到大这么些年,她从没想到萧元景会有对自己恶语相向的一天,而且还只是为了个妾室。 成玉高高在上惯了,平时还算是好说话,可如今着恼起来,早就忘了究竟是谁理亏在前。 萧元景同她对视了会儿,见她又是着恼又是难堪,总算收起脸上那嘲讽的笑意。 不是我要同你过不去,萧元景眯了眯眼,阿姐,你可别忘了究竟是谁有错在先?当日外祖母寿宴之际,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难道都忘了不成? 成玉抿了抿唇,正欲辩解,却又听萧元景说道:你当日究竟是何意思,你我心知肚明。你如今若是想要揪着只言片语强行狡辩,那就真是将我当傻子了。 他说话时并不见怒色,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可成玉却不由得将那些狡辩的托词给咽了下去,愣是没敢说。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萧元景的目光平静又带着些冷意。 以往任成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都未曾放在心上,笑笑也就过了,可这件事情他却没准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像是被当头浇了盆雪水似的,成玉原本的恼怒渐渐消了,后知后觉地涌上些无力来。 她的初衷并不坏,原也是一门心思地为着萧元景考虑的,结果反倒坏了姐弟之间的情谊,着实是在意料之外。 成玉垂下眼睫,沉默许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怪我欺瞒可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我为何会这么做。阿景,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