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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勾唇轻笑出声:“无碍。”说着便拿起手边早就备好的大氅,要给常长安披上。 突然的靠近,那抹甘涩又浓了几分。 常长安受宠若惊,呆愣着,任由顾寻披好系紧。直到顾寻将自己的黑色大氅也披好,掀开帘子,率先下了马车。 转身,向她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就在眼前,那是她曾经做过无数次的梦。 梦里那人温柔的注视着她,笑着向她伸出手,她将手放进他的掌心,握紧,笑的得意。 楞神间,原本温顺的马儿,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带动马车摇晃了一下。常长安险些跌落,连忙扶住旁边的木栏,同时,伴随着一声“小心”,一只微凉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常长安瞬间清醒,勾唇自嘲一笑。扫了眼被握着的手,垂目,轻轻挣脱。扶着木栏,小心跳下去。 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挣脱,伸出去的大手依旧悬在半空,虚握着。 半响才慢慢收回。 顾寻转身的时候,常长安已经走远。 红色的大氅随着披着她的主人激动奔跑的动作随风舞动。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片雪色的天地间,那抹嫣红和着冬日里凛冽的梅香,在很久之后的日日夜夜里,一次又一次入了他的梦。 ☆、第十二章 清源桥上的雪就和今天王婶过来抓药耽搁了顾寻吃饭一样,是段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小插曲。 擅闯梅园伤了贵客的贼人还未抓到。 梅园门口依旧被重重护卫包围着,进出都需要验明身份。 常长安眼睁睁的看着张平驾着马车从梅园门口驶过,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且听顾寻安排就好。 “今日正门不太方便,我们从后门进去。”顾寻难得主动向常长安解释一次。 不知是这句话给了常长安勇气还是怎样,一路上放在心底,犹豫不决的担心还是溢了出来:“一会儿让张平停一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早上——” 旁边人愉悦的轻笑打断了未完的话。 马车内的空间本就狭小,方才清源桥赏雪后,许是身体受不了,顾寻又多加了只暖炉,占了些地方。常长安不得不挨着顾寻坐着,几乎是肩膀贴着肩膀。 不知道她的那句话到底哪里取悦了他,旁边人似乎忘了自己还是个病秧子,因为笑的太过,咳嗽起来。 常长安习惯性伸手想要去拍顾寻后背帮其顺气,轻抚了两下才想起什么,不动声色地又缩了回去。只剩一双不解的眸子将顾寻盯着。 “梅园会准备的,不用那么麻烦的跑一趟。”止住咳嗽的顾寻出声道。 感情是嘲笑她没见过世面!是啊,像他这种连望月阁都有一席之地贵客,怎么会担心吃饭这种问题,她当真是关心则乱,糊涂了。 撇撇嘴,坐好,常长安决定闭嘴防丢人。 顾寻看着常长安明显有些不太高兴的表情。皱眉略一思索,便恍然。 长叹一声道:“不是嘲笑你,只是见你上了马车后几次欲言又止,我便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开这个口。一路上你都对我不冷不热刻意保持着距离,我刚还在心里笃定你不会开口,没想到你就说了出来。”末了,又补充一句,“我是在笑我自己,总是低估你的执着。” 顾寻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常长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的心意,她的挣扎。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偏偏他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番话来。 常长安捏紧衣角,半响,抬目。 素手抚向身边人的心口,点了点,笑道:“大家彼此彼此,我这不也低估了顾公子的心吗?”竟是比外间的雪还冷。 常长安何时用过这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和阴阳怪气的语气和顾寻说过话。 顾寻皱眉抓住常长安不安分的手,握紧。不出所料再次被常长安挣脱开。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 他的这番解释,本意不过是放低姿态,想让常长安能回到之前,不必要对他如此拘束。 但,似乎有些适得其反。 从未经历过男女之情的顾寻,第一次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措手不及,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事事计算的毫厘不差的他,第一次出现了判断失误。 也许他该找宋梅娘好好谈谈,不能再出现差错,常长安现在对他已经开始刻意疏远,而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看着常长安梗着脖子看向窗外,就是懒得看他一眼的模样,顾寻不自觉的握了握掌心。 经此插曲,两人一路无话,在这种突然僵持的氛围下,进了梅园,来到张全出事的地方。 张全出事的房间,是距离梅字湖不远的一座小楼里,这里住着的都是上等伶姬,接的客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中的上等。 按理说张全这种胆小怕事之人,即便偷溜进梅园,也不可能来这边。毕竟随便不小心磕碰着哪位客人,可都是要做好非死即残的准备。 “张全哪里来的胆子?” 事情才过去两天,这间房子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常长安看着熟悉的场景,皱眉嘀咕。 “那天你是如何进梅园的?”顾寻表情严肃,说了自下马车后的第一句话。 虽然方才的事情让常长安很心凉,不太想和顾寻说话,但是她知道这时候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老实回道:“武盛从衙门给我弄了套衙役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