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
云墨和赵南岸脸色阴沉。 “不见。”云墨舒展骨节,迈开长腿,不多给赵南岸一个眼神,往云轻雪房间去了。 走到门前却又迟疑地摸了下嘴角,果然有血迹。他干脆靠着墙坐下来,被发蜡固定到脑后的发丝几缕杂乱的散下来。 面无表情,比中央空调的制冷效果还要显着。 赵南岸也闷不吭声地跟过来,他眼角一大片淤青,抱臂靠在了门的另一边。 “妈的,老子要被你打破相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 “怎么,怕我借机窃取你云家的机密?”赵南岸嗤笑。 云墨闭上眼睛,心思一直悬挂在屋内的人身上。 “无论怎样,如果阿雪因为你伤心,我会杀了你。”最近赵南岸的那些小动作他又怎会不知道。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张医生左右都不敢看,也不敢听,两位大爷谁也惹不起,低头往房里钻,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照顾病美人去了。 云轻雪安睡在床上,脸色透白。张医生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这样仔仔细细地端详他这样久,也是拖了门外那两人打了一架怕面上挂彩让云轻雪担忧的福。 真是美丽。 许久,张医生竟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去形容这份美丽。 他想到门外的两尊门神,又走到落地窗前,看到楼下不远处道路上,那个不愿离开的少年。 情之一字,果然难解。 等到太阳落山,红霞漫天时,病美人终于有了点动静。 两尊门神立刻窜了进来,候在床边,却在美人长睫颤动时,准备一溜烟消失。 “爸爸……”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云墨心下酸涩,他根本无法抗拒云轻雪的呼唤,停下逃离的脚步。 “爸爸在呢。” “疼。”云轻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右手一片酸麻,针孔处似有绵延不绝的痛楚缠绕。羽睫不停地颤,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向来强悍地仿佛刀枪不入地云墨,被一个字易如反掌地砸在心尖上,瞬间痛红了眼眶。 “阿雪,宝贝不怕,爸爸在这,爸爸替你吹吹,吹一吹痛就飞走了。”男人单膝跪在床边,弓着脊背,轻轻握着少年冰凉的手腕,小心谨慎地对着刚刚停止输液好不容易止了血,却泛起大片青紫的右手吹着。 不知怎的,这画面有点让人心酸,张医生见不得,默默退出去了。 云轻雪有着严重的凝血障碍,又天生痛觉敏锐,在云墨刚捡到他的时候,一点小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被娇养着,云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贴身守护。 而赵南岸很长时间在云轻雪不知道的地方,默默保护着他,做一个真正二十四小时不离的保安。 看着他长大,为他一个微笑神魂颠倒,不用需何回报甘愿为他粉身碎骨的,说到底,又何止云墨一个。 小祖宗,你要我怎么甘心。 云墨这个废物,连让你健健康康的长大,都做不好。 赵南岸不再缩在角落,他走上前,猝不及防的给了 天色昏暗,室内又沉寂下来。 脸上还挂着泪痕,张医生兼保姆抽出湿巾想要帮病中的小可怜擦一擦。 “你们,打架了?” 病美人一个吻,落在那苍白的唇上。 “你知道个屁。” “小主子烧退了,药我也喂好了,二位放心。” 云墨此生最庆幸的就是那天,他心血来潮。 踏上了游人街。 “华逢有问题。”云墨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云轻雪。 “滚出去。” 十三年前的八月七日,恰是立秋那天,傍晚时分,夕阳红的像血一样,游人街一条脏乱的路边,有个瘦弱的雪团子,无声地哭花了脸。 “华逢十三年前的某个黄昏去了游人街,你猜,是哪一天。” 赵南岸猛地攥紧掌心,鲜血争先恐后溢了出来。他瞳孔睁大,怒意几乎将他吞没。 “疼……” “张医生?” 云墨无声地嗤笑他。 痞帅的成熟男人恍若未闻,只专注地盯着他的宝物:“小祖宗,叔叔亲亲就不疼了。” “我来。”云大佬拿了暖湿的毛巾过来,细心周到地伺候云轻雪擦了个脸。 “什么意思?”赵南岸眉头一蹙,云墨这个人素来对事冷漠,甚少情绪外露,除非,涉及到云轻雪。 自己的领地被堂而皇之地入侵,云墨看着赵南岸的眼神已经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 “小主子,您别哭,本来就生着病呢。” 因为醒来的云轻雪顶着两人无微不至地嘘寒问暖,在两人脸上来回巡逻了一圈,手疼,脑子疼,心也疼,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就不要钱地从脸颊滑落浸到枕头里。 云墨带他走到一边,声音极低,确保云轻雪即使醒来也听不见。 云墨和赵南岸同时僵住。 “你弄脏了阿雪的房间。” “手呢?” 最后还是靠谱的张医生再次收拾了乱的一塌糊涂的局面,十分凶悍地将两个心上人一哭就笨手笨脚话都说不好的没用老男人赶了出去,只能缩着门外听墙脚。 “诶,是我,您头还疼吗?” 看那动作熟练的,得,保姆的称号还是给这位吧。 赵南岸勾起笑容:“你看,小祖宗还得叔叔吻醒。”很快,他便得意不起来了。 赵南岸自然知道这句话是冲着自己:“我当然知道。” “好,多谢。”云墨总算松了口气。 又瞅了眼边上端着脸盆的赵丫鬟,张医生眼角抽搐。真是够了,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又在这互相合作,他看不懂大人物的心里路程。 在这时,病美人终于目光迷离地睁了眼睛。 “疼……哪都疼……”他一边哭着一边说话带着鼻音,将张医生大直男的心都听化了,哄孩子似的哄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哄人吃了药又睡了过去。 “赵南岸!”云墨目眦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