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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没有办法抢救一下? “大人。”不休从外头进来,瞥见她,有些意外地闭了嘴。 纪伯宰却道:“无妨,说吧。” “半个时辰前,东街药铺的火被扑灭了,掌柜并着几个抓药伙计,都没能出来。” 明意耳朵动了动。 这种民间事怎么也要特意来给他汇报? 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她挣扎了一下:“大人,奴想去更衣。” 纪伯宰按着她,当没听见似的继续道:“司判那边派人过去了?” “郑迢动手快,司判那边尚未查到药铺这边来。” 明意:“……” 她好像听懂了点什么。 欲哭无泪,她瑟瑟发抖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不是活人该听的东西。 哪知,纪伯宰竟是拉下了她的手,继续道:“派人盯着点司判府。” “是。” 不休关门出去了,留下明意躺在纪伯宰怀里,抖得像个小鹌鹑。 “你怕什么?”他抚了抚她的侧脸,“大人是信任你,才带你议事。” 明意面白如纸,嘴唇抖啊抖:“多谢大人。” 谢谢您十八辈祖宗,带她听这杀人放火的勾当。 指腹轻轻抚过她发颤的嘴角,纪伯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要做这些事?” 不,她不好奇! 明意惊恐地摇头,这人却跟瞎了似的嗯了一声:“既然你好奇,那我就与你说一说。” 说个屁,她不想听! 眉毛皱成了毛毛虫,她想挣扎,却被他按着后颈压在了腿上。 “从前有个家族,钟鸣鼎食,他们收养了很多奴隶场里的孤儿,教他们习武,还给他们饭吃恩重如山,谁料,那家的大女儿却被几个医官陷害成了不忠不贞之人。” “在一个孤儿生辰这日,家族被抄,满门流放,那温柔娴静的大女儿就死在孤儿眼前。” 他慢悠悠地说着,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说,被他们养大的孤儿,该不该为他们报仇?” 明意怔了怔,心里微动。 原来他经历了这些? 若换做是她,这仇也是要报的,不过在人家大司眼皮子底下杀人,也委实大胆了些。 身子没颤了,她仰头看他,目光里还有些同情:“大人……无父无母?” 纪伯宰可怜兮兮地垂眼:“我生下来就在奴隶场。” 奴隶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监工日日鞭打,还要做很多重活。 明意有些愧疚。 要不是她,他也不至于如此。 第17章 虚伪的人类 要不怎么说女子心软呢,他刚说一个开头,怀里这人竟就一副要哭的模样,还捏了捏他的胳膊,满脸心疼。 纪伯宰挑眉,觉得明意心里多少还是有自个儿的,不然也不会是这种表情。 于是他接着道:“奴隶场暗无天日,我差点死在那儿,幸亏被人好心救走,谁料好日子没过多久,好人一家遭难,你说,我只杀他们,放过了他们的家人,是不是已经心怀慈悲?” 嗯,这么说来的话,确实是。 明意不怕了,只眼巴巴地看着他:“大人告诉奴这些,不怕奴去告发?” 他低笑,自嘲道:“同床共枕这么久,你若都不能体谅我,那我便是当真有罪,你去告发也无妨。” 说得情真意切,眼里还隐隐有泪光。 明意暗唾,他摆明是做足了准备不怕她告发,搁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过他这装腔作势的模样比她还好看,她忍不住多看两眼,还借机伸手去摸了摸他那笔直的鼻梁:“大人别难过,奴能体谅大人。奴既是大人的人了,就必定与大人生死相随。” 青云界女子不二嫁,身子给了谁便是一生都跟着谁,她与他日夜同眠,极具说服力。 此外,她还道:“大人既然开诚布公,那奴也就明说了。宫中舞姬多少都算蒙了内院的恩,一年有一次回内院探亲的机会。说是探亲,其实是将一些大人府内的消息带回去,奴出来之前也被内侍细细嘱咐过。” “不过大人放心,奴已经是大人的人了,绝不会出卖大人半个字。大人若有什么想让奴带回内院的消息,也只管吩咐。” 这是舞姬的秘密,跟命一样重要,她大方地说给了他。 纪伯宰很是满意,虽然这东西他早就知道,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意义不一样。 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他感慨:“往常遇见的女子,要么不解风情,要么不合我意,难得遇见意儿这样的,真想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呢,明意害羞一笑,当即也还他:“意儿也没想过自己这浮萍一生,能遇见大人这般的人物,往后就算大人厌弃,奴也愿意在大人身边当个粗使丫头。” “意儿……” “大人~” 两人泪目相拥,脖颈交错之后,各自一张心怀鬼胎的脸。 窗外枝头路过的鸟困惑地看了看这些虚伪的人类,扑扇着翅膀远离了是非之地。 屋内暖香盈盈,私语绵绵。 纪伯宰觉得经此一谈,明意应是明白她的生死都拴在他的身上,不能再造次了。 而明意是觉得,他这么一说,她的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皆大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