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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儿,你来看看这个位置换谁上去比较好?” 明意正撰写《铸器造册》呢,抬眼一瞥,眉梢一挑:“刘阁老也舍得退位?” 高官厚禄的,养老的同时还能提携家里晚辈,这个肥差他不应该轻易让出来才对。 “谁知道呢,他就是嚷嚷着一定要告老还乡。”纪伯宰掏出另外二十几本折子,“他一嚷嚷,这么多人挽留他,并且说刘阁老走了,他们也都走。” “那敢情好。”明意放下笔站起身,“我最近寻着不少有治国之才的人,十六个是翰林学子,五个是铸器楼里的姑娘,还有三个是街上遇见攀谈了许久的寡妇,让他们来试试。” 这话听得旁边的不休都吓得站不住脚。 铸器楼的姑娘就算了,也是有本事的,但街上的寡妇是怎么回事? 让她们入朝为官,得掀起多大的波澜啊? 然而,他们的陛下只接过明意递来的名册,仔细看了看那些人的出身和明意列出来的优缺点,就颔首:“可以一试。” 不休的下巴惊得差点掉了。 明意认真地看着纪伯宰:“陛下想好了,这么做可能会跟我一起挨骂。” 眼下朝中的人都不敢骂纪伯宰,只骂她红颜祸水蛊惑圣心,但寡妇一旦入朝,他这个做决定的人也就少不了要跟着被骂昏君了。 纪伯宰深深地看着她:“能与你一起,做什么都是幸事。” 白英刚端了茶想进门,听见这话打了个寒颤,扭头就又出去了。 明意移开目光,有点不自在地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去与那几个人知会一声。” 说罢,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纪伯宰看着她的背影,笑眯眯地对不休道:“你看她,连裙摆扫过门槛的弧度都比别人好看。” 不休:“……” 要不是他独力支撑着六城的税收运作,又以元力维持着各城的和平,不休也好想说,陛下您这样真的很像一个沉迷女色的昏君啊! 好在,明姑娘一走陛下就恢复了正常,开始传令户部和礼部,准备封官之事。 那几个老臣不是吃素的,瞧着陛下不打算挽留他们,就立马开始在家里摆茶会,大谈陛下昏庸,任人唯亲,六城必将走向灭亡等等之论。 不少清客上门共议,一时间朝中上下和民间都有些人心惶惶。 罗骄阳二话没说就带人把他们的茶会抄了,相关人等都因罪入狱,但也没挡住民间的谣言越来越多。 明意去到宋兰芝家,正好撞见她正在被婆婆辱骂。 “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家干活,出去晃悠给谁看呐?还与贵人攀谈,我看你是克死我儿子不算,还想来克死我,没娘养的东西,说是读书人家的种,瞧着除了风sao勾引人,没别的半点用处,还不快去劈柴?!” 宋兰芝板着脸低头行礼,起身要去院子里干活,回头却就看见一大片官兵涌进了门。 她吓了一跳,她婆婆更是吓了个半死,立马走过来把她往外推:“官老爷明鉴,老婆子不认识这个女的,跟我们家没有半点关系!抓她可别连累了无辜人!” 官兵在两侧分开,明意跨进门槛,没看宋兰芝,先看她婆婆:“跟你们家没关系?我怎么记得她是你家儿媳?” “不认的,我不认的!”那老婆子连忙摆手,“我儿子都被她克死了,我早该给她写休书,是她欺负我老婆子不识字不会写,一直赖在我家白吃白喝……你们谁能帮我写一封休书,我这就与她断了关系去!” 第214章 寡妇当官 宋兰芝认出了明意,她刚想开口说是误会,就被明意拦住了。 “笔墨伺候。”明意吩咐身边的人。 白英奉上笔墨,护卫端来长桌,明意就当着众人的面写了和离书,递给了宋兰芝的婆婆:“按下手印,我们就只带你儿媳妇走。” “什么儿媳妇,这就是个死皮赖脸非贴着我儿子不放的。”老婆子嘴里嘀咕着,接过和离书看了看,茫然地道,“我不识字。” 宋兰芝低声替她念:“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停停停,听不懂,你就告诉我写了这东西你是不是就跟我儿没关系了?”老婆子不耐烦地挥手。 宋兰芝垂眼点头,又忍不住道:“夫君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您……” “你哪是想照顾我,分明是贪我儿家财!”老婆子愤恨地道,“走之前,把他托付给你的房产地契,还有那些个铺面,统统都还给我!” 说着,使劲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 明意收起和离书,问宋兰芝:“什么家财?” 宋兰芝双眼含泪,哽咽半晌才道:“夫君曾经经商赚了不少钱,但与苍雪贸易的时候货船上被夹带了女子当货物,他不知情,却被同伴连累损失了全部的家当,想不开才自尽的。临死前他特意吩咐,让我照顾好他的娘亲。” “可是,大人明鉴呐,家里田产房契都已经赔了个干净,哪里还有什么家财?我是怕婆婆太过悲伤,才骗她说家里还有铺子收租,能供她吃穿。实则都是我白日里去书教处替人抄书挣的钱。” 老婆子听着就来气:“嘴里没半句真话,我儿子那滔天的富贵,能什么都没剩下?分明是她私昧了,整日里还拿些rou汤菜尾的来糊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