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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年舟侧目看向祝仪。 阳光下,祝仪侧身而坐,十样锦的衣服染着金光,越发衬得她圣洁温柔,与柔弱无骨的舞姬大不相同,“既想活命,便该拿下有价值的情报来换,而不是哭哭啼啼来求表兄。” “祝陆两家家风与京师大不相同,少将军房间里的事情,少将军们自己做不得主。” 她的目光落在舞姬身上,微微一笑饮着茶,“不过,你提供的东西若是让我感兴趣的话,我倒是能给你一个好归宿。” 谢年舟眉头微不可查动了一下。 祝仪分寸拿捏得极好的话让舞姬肩膀微微一抖。 像是在思考祝仪的话,又像是挣扎自己的处境,片刻后,舞姬俯身再拜,哭哭啼啼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有了条理,“回女郎的话,奴婢想活,自然也愿意为女郎尽忠。” “奴婢虽是宫廷舞姬,但却没有主子,因舞跳得好,被天子多看了几眼,便被内廷侍官们打发来邺城。” 祝仪饮茶动作微顿,瞬间脑补一出大戏。 “嗯,继续说。” 祝仪道。 舞姬抬头看了眼挨着祝仪而坐的谢年舟。 祝仪便道:“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三个字让谢年舟眉目舒展,手指轻叩案几,顺着祝仪的话温和接了一句,“嗯,自己人,说吧。” 舞姬如临大赦,这才壮着胆子道:“回女郎的话,而今天子后宫乱得厉害,天子偏宠淑妃,皇后娘娘颇受冷落,连带着皇后娘娘所生的太子也被天子不喜。天子宠妾灭妻,皇后娘娘怀恨在心,奴婢偶然曾听过几句她的怨言,说是.......” 大抵是这个时代对皇室的天然敬畏,舞姬吞了吞唾沫,没敢继续往下说。 勾起人的兴致又不说,这不是缺德么这不是? 若是这个时代的人,必然会紧张兮兮问上一句:“皇后娘娘说什么?” 但祝仪看惯了后世的宫斗小说,像皇后娘娘这种处境,小说里简直不要太多,一般都是重生文的开口,搞死薄情寡义的狗皇帝自己做太后,宫斗哪有太后来得香? 而且她的太子也不是稚嫩孩童,皇帝死后镇不住群臣,要知道当今天子乃是郡守登基,这位太子前期也是随天子南征北战的战将,根本不用担心老皇帝一死新帝被架空的局面。 “我知道了。 祝仪大手一挥。 舞姬愣在原地。 这,她还没说呢。 “不就是老男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那些事么?他们闹得不累我看得都累。” 祝仪真情实意吐槽,要不是谢年舟在身边,她要装一装圣母白莲花,要不然她的吐槽还能更犀利——一根又脏又老的老黄瓜有什么好争的?她是皇后她见老皇帝有这个苗头她就搞死老皇帝自己做太后。 “仪仪,不可对天子无礼。” 陆广轩曲拳轻咳。 祝仪撇了撇嘴,勉强把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垃圾老男人改成皇帝,“皇后娘娘准备何时对天子下手?” 舞姬小心翼翼道:“这,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天子沉迷修仙炼丹,而今备受天子信任的那位仙长,似乎是皇后娘娘的人。” “哦,曲线救国啊。” 祝仪心里有了主意,不再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天子要你们要邺城之前,可有人对你们说了什么?” 舞姬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似乎让她有些难以启齿,挣扎好一会儿,她才低着头生若蚊蝇道:“内官,内官要我们使出浑身解数,一定,一定要让少将军喜欢了我们。” 这话说的委婉,真实的话估计比这露骨千百倍,甚至邀宠的手段和“良药”也赐下不少,为的是一定要让陆广轩被她们所迷惑,与她渐行渐远乃至破了祝陆两家的世代联姻。 得知京师不少消息,虽然真伪存疑,但依旧让祝仪心情大好——皇帝宠爱淑妃并非秘密,偏爱淑妃所生的子嗣也是天下皆知,若只是偏爱,那也便罢了,可若威胁到太子之位,皇后哪怕是忍者神龟只怕也要护子心切对老皇帝下手。 这个垃圾老皇帝,怕是蹦跶不了几天了。 想到这,祝仪心情更好,忍不住去打趣儿陆广轩,“表兄仪表堂堂丰神俊朗,不止邺城的女郎们喜欢,就连京师的女子也喜欢,身在邺城,却无端招来京师的女子,没得叫人替你脸红。” 陆广轩哑然失笑,“仪仪,莫要胡闹。” “好,我不胡闹。” 祝仪笑眯眯喝着茶。 “你方才说玄虚子是皇后的人,此事可有证据?” 陆广轩行事更加稳重,听舞姬这般说,斟酌片刻,他又问了一句,“天子身体现在如何?” 大概是陆广轩不信自己的话,舞姬声音微微颤抖着,“奴婢,奴婢没有证据。奴婢只是偶然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去找仙长,他们聊了很长时间,之后,之后大宫女塞给仙长一沓银票,仙长看四下无人,便收了银票。” “至于天子的身体,却不是奴婢所能知道了,奴婢只知道天子以前喜欢招后宫女子侍寝,而今不知是修仙要清心寡欲还是其他原因,天子不大招人侍寝了,除了淑妃以及其他几个极为受宠的妃子外,其他宫女甚少能见到天子。” 陆广轩剑眉紧皱。 下意识间,他抬头看向谢年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