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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蒋至先知道圣上这是在暗示太子与三皇子之争,可惜朝中所谓清流势力极大,又有太后暗中帮扶太子,实在是难为。 “这外面风大,咱们屋里说。”天昭帝带着他们父子往前走去,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精舍,蒋佑昌这才注意到,就算是天昭帝,在通天观里也是安步当车的。 只见一个小僮端了两瓶药出来,旁边又有一个小僮端了两杯清水…… “这是今年他们新炼制出来的九转还阳丹,爱卿你先替朕享用了罢。” “谢陛下赏。”蒋至先跪地接了那药,倒进自己嘴里,用清水冲服,“臣觉得回味甘甜入口既化,食完之后一股热气直通四肢百骸……”蒋至先闭上了眼,似是还在琢磨此药,“臣此时觉得精神百倍……” “嗯。”天昭帝点了点头,又指了另一瓶药,“这药是涤尘炼的,名叫八宝琉璃丹,蒋佑昌你来试试。” 蒋佑昌这才明白,初五面圣除了引荐他之外,竟是亲自替圣上试药!古来道士炼丹说是延年益寿,却不知有多少君王中了丹毒死得凄惨,父亲贵为首辅竟是替圣上试药的…… 他硬着头皮接了那药,只见那瓶中只有一颗透明的丸子,只面斑斑点点不知是什么东西,他眉头一皱,吞了下去,也喝了那水,那水却不是看起来的清水,而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吃了药后学着父亲的样子闭目,“此药初食之甚苦,慢慢转甘,正是先苦后甜,食过之后只觉精神一震,提神醒脑……” “嗯。”天昭帝又点了头,“这药你们父子带回去,一个月后再来见我。” “是。” 33、妾室心事 闵四娘展开银玲送上来的书册,看见里面夹的一张纸条,一看里面的内容就笑了,蒋家父子终究是自做孽不可活,蒋吕氏处心疾虑无非也是为了让蒋佑昌顶了蒋佑明的位置,成为天昭帝心里面蒋家的继承人,可是这试药——哪里是什么好事,这都是利令智昏,富贵迷人眼啊。 破五那天许是蒋吕氏听说了蒋佑昌在圣上那里得了个“满堂彩”,高高兴兴的请了长兴班来唱戏,唱的就是连升三级,明面上讲的是为了贺蒋佑明升迁,明眼人都看出大房和蒋吕氏之间诡异得不行。 林慈恩直接就没去蒋吕氏身边立规矩,而是把位置让给了朱么娘,在弟妹们的桌子上坐着嗑着瓜子,眼睛里冷得像是一汪水似的。 秦玉珠似是没看见她的异样似的,拿牙签扎了块淹渍海棠果给林慈恩,“大嫂这次可是发达了,大哥连升三级,在外任上历练几年,回京必有重用。” “借弟妹的吉言了。”林慈恩眼睛一扫,看见秦玉珠袖子“不经意”向上一滑,露出手腕子上从没见过的约有两指宽的赤金嵌红蓝宝石镯子,却似是未曾看见一般,“三弟这次听说也是要升一级,弟妹也是个有福的。” “不过是六品升五品,熬油似地熬吧。”秦玉珠说道。 “大哥和大嫂要什么时候走?”薛静安说道,她也看见了秦玉珠的镯子,可是林慈恩都不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凑在一起说夸富说首饰那是商贾之家的妇人所为,秦玉珠也不差这么个镯子,无非是显摆蒋三爷回京之后,给了她东西,在外虽有新欢,并未忘她这个旧爱。 “怎么样也要十五衙门里开了印,二月二龙抬头能走就不错。” “大哥屋里的邵姨娘月份不小了吧?”闵四娘说道。 “是不小了,我们俩个商量了,让邵姨娘在家里待产,待孩子长到两三岁能行远路了,再跟着我们走。”林慈恩说道,这一去也不知道是家里艰险还是外面艰险,他们夫妻还有两个嫡子要顾,说不得就要把邵姨娘留下了,万一——也好留一线生机。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秦玉珠说道,“三爷也带回来一个大肚子的,这一两日太太身子不好,就没敢领出来给她看。” “我倒听说是个乖巧的美人儿。”朱么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那边主位上的蒋吕氏,正拉上蒋姝的手讲戏呢。 “二嫂怎么不在太太那边伺候?”闵四娘说道。 “太太逗姝丫头玩呢,让我过来跟你们一起喝茶看戏。”朱么娘说道,蒋吕氏面上看不是个难伺候的,对媳妇们立规矩也非十分严苛,逢年过节的经常是放媳妇们玩,可谁若真觉得她是个慈爱宽厚的,那就是真傻了。 “司马姨娘的肚子也不小了吧?”秦玉珠今天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大夫说五月里生,现在肚子显怀了。”朱么娘也是轻描淡写,“我如今是时时盯着她进补,她做姑娘的时候太瘦了,怕孩子生出来身子不好。” 闵四娘笑了,是怕孩子小了太“好生”了吧,“二嫂果然是个想得周到的。”说起来有趣,这一桌子上坐的奶奶,有三个提起来屋里都要添丁,生孩子的却不是她们。 只听主位那里婆子大喊一声——“赏!”原是蒋吕氏看到兴起,戏还没演完就叫赏了。 闵四娘回想着字条上的内容,圣上如今厌蒋佑明而喜蒋佑昌,怕里面有许多蒋吕氏的“手帕交”庞贵妃的功劳,庞家原是吕家的远房表亲,因父早亡投奔到了吕家,吕氏的父亲见庞贵妃小小年纪就生得美貌异常,天生的风流韵致,就留了心眼,特意请名师调教,十四岁就送进宫中,果然得了天昭帝的喜欢,一宠就是二十年,如今虽名份上是贵妃,宫里人都知道她这个贵妃倒比无子的皇后还要体面十倍,皇后虽占了个皇后的名份,因为无错不能被废,内宫的凤印却早已经落到了庞贵妃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