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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了一会儿茶几桌面,将手里的文件放旁边的沙发上:“言言,你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儿就是骗我。”我感觉背上差点儿冒出冷汗,宋嘉平都知道了?“你刚说过这笔钱是你攒了三年的积蓄,可这会儿你又说这钱是你跑大老远换来的。言言,你能告诉我实话吗?这钱到底是怎麽来的!” 我忘了心思缜密从来都是宋嘉平的专长,他分析得简直滴水不漏,楞是问得我哑口无言。我终于无法辩解了,可我仍然生气,我明明为他做了这麽多来着,他却用一个疑问就把我变得里外不是人。如果他知道了我跟陈万钧以前的事儿,我希望他能直截了当地告我他预备怎麽做,而不是这样儿一再地隐忍怀疑、一再地考验观察。 我没有看他,拿过茶几上的票子:“去你大爷的!不要还省了!”说完我就离开了屋子。冬天已经来了,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风吹过来冷得人颤抖。多想念三年前的宋嘉平啊,那会儿并不是没有争吵,可吵架也得分好多种吧。咱以前吵得那叫一透彻,有什麽就说什麽,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有什麽想法全憋在心里。这回明明还算不上吵呢,心里就比被人拿刀子砍了还郁闷。 我在大马路上瞎溜达的时候,宋嘉平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一个也没接,最后他也就没再往过打了。天早早就黑了下去,我穿着件毛呢大衣在寒风中不断地颤抖 ,及踝的小靴子踩在硬邦邦的地面上发出铿锵有力的节奏声,路面儿上铺的小方砖已经结了层薄冰。 以前也是这样的天气,我裹得跟一粽子似的和同学出去玩儿,逛完街吃完饭又唱完歌,最后几个人慢悠悠往回走时都夜里十点多了,宿舍楼前的小草坪里都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霜。宋嘉平当时都给冻木了,搁那昏暗的灯光下站着,对着手不断地哈气。姐妹们都对他挤着眼睛:“军哥哥等咱言meimei呀!真是难为你了,这大晚上的。” 我把几个姑娘轰上楼去后,才细细打量了他。我觉得他似乎连眉毛尖尖上都挂着冰珠子,双颊冻得微微发红。我就说他傻,这大冷天又大半夜的,哪儿呆着不好非得傻兮兮地站这儿等。他乐呵呵地冲我笑:“我想早点儿看见你。”可他也可以给我打手机呀,他又说:“我怕给你打电话,你又不能尽兴地玩儿了。” 那才是宋嘉平,体贴又温存,让你想骂他几句都找不着理由。萧条凄凉的冬夜,背着往日美好回忆孤独行走什麽的最过悲惨,这种时刻往往容易矫情。我就比较矫情地一边走一边等宋嘉平的电话,可是他没再打电话过来。 最后我心一横,直接打车去了张茜茜的家。那丫头看着我十分外吃惊,直问我怎麽到她那儿去了,那阵势就像我要不给她个合适的理由,她就会当即拿扫帚把我撵出去一样。 我心情不好就没怎麽理她,她讪讪地也就不怎麽过问了。隔日,当我和张茜茜双双出现在公司楼底下的时候,我便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宋嘉平的身影。我从他身边儿过的时候狠狠把头一拧,不打算理他,他当即抓过我的胳膊叫了声:“言言!” 张茜茜当场“喔喔喔”地大叫,我在她红色漆皮的大高跟鞋尖上狠狠踩了一脚:“嚷什麽呢?我就跟你说我有男朋友了!” 她果真把注意力转到了别处,差点儿还朝我啐了一口:“你丫不长心肺的,这鞋是我新买的!”说完就“噌噌噌”往电梯里跑过去。 宋嘉平拉着我的手说:“言言,咱们和好成吗?”“不成!”说完我作势要走,他紧紧攥着不松手:“对不起,是我不对!”“你何止不对,你压根儿就没人性!昨晚一晚上都不给我打电话,你就不怕我出什麽事儿?” 他语重心长地告我:“咱们都不是小孩儿了,何况我还不了解你呀。我跟你打,你会接麽?对不起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成不?我不该那样对你,言言你原谅我好不好?” 终于有点儿以前的影子了,我不免心情大好。又扭捏了一会儿,我们才笑着分开。进办公室后就有人调侃我:“难怪筱言西不接受我们广大单身男同胞的追求,原来早有男朋友了啊。你这男朋友从哪儿冒出来的,大伙儿以前怎麽没见到过?”我忒淡定从容地回答他:“他出国刚回来。” 心情是真的好,因为宋嘉平临走前还邀我共进晚餐来着。我怀着一整天对烛光晚餐无比期待的心情,终于捱到了下班。他准点儿在楼底下候着,上出租后我问他带我去吃什麽。他轻淡地笑着说:“去了就知道了。” 我以为他跟我玩儿神秘,心情不免更加激动。可当车停在仙鹤楼大门口时,我的心情又有点儿惶恐了。这地方我来过,陈万钧曾带我来过。我想世上没那麽巧的事儿吧,他去的地方可多了,今天不一定来这儿吧。想着想着,宋嘉平就一边儿在前面带路一边儿笑着跟我说:“咱们今天请我以前的老板吃饭,要不是他出庭作证,或许我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童鞋们滴支持! 今天可能也许大概还有一更! 29 29、二十九 ... 我的脑袋就像刚被和尚用钟杵撞过的钟一样,嗡嗡直响,连耳根子都轻微地发疼。光洁发亮的地板上发射出宋嘉平的影子,我发懵地拽过他的袖子问:“干啥呀你这是?你请别人吃饭怎麽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