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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依,固执地放回去,饱满额头抵着她的,迷蒙双眼望进她眼里,灼热呼吸尽数喷在她脸上,让她极为不自在。他费力地睁大眼,想要在她细嫩娇颜上找到破绽,良久她都是一副浅笑模样,让他不由泄气,嘴上却不依:“你就是生气了。”大有逼至她认了的气势。 似锦无奈,这人今儿怎么这般粘人,没半分主子样。方才只顾着担惊受怕,这会儿心放到肚子里,丝丝寒气在身体里蔓延,忍不住一哆嗦,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她忍着冷意,走到门口开了一道缝儿,冷风灌进来,直冻得她嘶嘶抽气,赶忙喊道:“少佳,给三爷备热水和醒酒汤。” 一回头那高大男子可怜巴巴地拽着她衣摆跟在身后,见她看他:“你还在生气。” “三爷,咱明儿再说可成?” 他犯犟犯得厉害,低沉声音柔得像要滴出水来,话说得头头是道,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是不是真醉了:“不是不给你。你适合养只猫,你和它们很像。自作聪明,安静无害,发起怒来非得挠人一脸血才罢休。你这丫头可是惹不得,以后要小心离得远些才是。”他还真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却带着孩子气的笑容。 似锦不将这话放在心上,想让他回自己屋里去,只得好言:“三爷乏了吧,似锦伺候您回去。”她手脚麻利地走回里间套上衣服,出来时正好少佳进来说东西已备好了,还吩咐厨房熬了碗莲子百合汤,正好暖胃驱寒气。 两人搀着三爷往屋里去,他挣扎着不愿意,醉酒的男子力气依然很大,生生将两人甩开,任似锦如何相劝他都不走。少佳也是头次见三爷喝醉,这般无理取闹地样子,倒是可爱了些。三爷和似锦都是这般,清醒的时候总是绷着脸,任何事都做得极为得体,让人瞧不出一丝不妥。今日总算让她瞧见了些不一样,看着似锦失笑道:“既然三爷不想走,少佳让他们将东西搬到jiejie这屋里来便是。这般宽敞,不碍事。外面下了雪,冷着呢,可别着了凉。三爷身子也还未好利索呢。” 很快下人们陆陆续续送了三爷惯用的东西进来,似锦看过去,只见那人咧嘴笑了,说出口的话依旧是旧调调:“你别气,爷从贵人那里讨了样好东西来。你可别告诉别人,不然可就不给你了。” 少佳见两人之间一副藏有秘密的样子,故意问道:“三爷可是藏着什么好东西了,给少佳也瞧瞧罢?” 那人突然收了笑,摇摇晃晃跌在椅子内不起来了,眼帘低垂,有几缕发掉落下来,衣襟大敞,少佳看得双眼发直,自家爷虽是俊朗,却不想竟是这般让人移不开目光。片刻后,少佳回过神见似锦皱眉盯着三爷,当是自己惹她不快,尴尬地说:“天儿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给三爷收拾好,早些歇着去罢。” 似锦却是不想将他留在自己屋里,可又推不得,这一辈子,他们都要彼此纠缠。不过几日功夫,便将她想得一切都摧毁,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肆无忌惮地闯进她生活中,让她无处可躲。罢了,既然躲不过去,迎上去便是。他说她生了猫的性子,那她便学学猫的脾气劲儿,将他给她的全部纷乱尽数还回去。 她快步走到他身边,娇声道:“三爷可莫要睡熟了,待净了身子再睡。少佳先回去歇着吧,东西搁在这里,我来伺候便是。” 少佳惊讶于她突然的转变,忍不住看了一眼将身子放心倚靠在她身上的三爷,看不见表情,却是舒展了身体任其摆布。 门一开一合的声音传入耳,她费力地将身边这壮硕男子带到专门洗漱的隔间,抬手就要扒他衣服。他却是不愿意,摇晃着身子躲她,这般好一阵惹得她也火气上涌。 “三爷今儿不想睡了吗?” “想的,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那就不要躲。” “你为何总要脱爷衣裳,姑娘家家,谁像你这般无礼。”他轻声嘟囔,却让她红了脸。 “那三爷自己来便是,可不要在里面睡着了。” 三爷没想到她真的转身走了,扬起的嘴角弯下去,径自脱了衣裳钻入水中。整个身子被热水包围,一天所积攒的疲惫都在水中化去,舒服叹息从唇齿间溢出。他上下眼皮此刻极为厚重,堪堪入睡时,她的声音在脑海中流连,让他不得不起身。 他只着了白色锦绸里衣,头脑也变得清明几分,出去见她头枕着胳膊已然熟睡,坏心地推醒她。 她揉了揉眼睛,掩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将放着醒酒汤和莲子百合汤的托盘端到他身边:“三爷先喝了醒酒汤,头可是难受?” 他听话地端起来喝了,鼻尖萦绕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晕晕乎乎中连眼睛都牢牢挂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眼中除了她的窈窕身段、姣好容颜,再无其他。烛光曳曳,给她身上打了一圈淡黄光圈,温雅而美好。 她刚想进卧房替他铺床,走到一半,回头看他,正对上他那双痴迷又波涛汹涌的亮眸,脸不由一热,莺鸣般好听悦耳地声音轻了几许,似一片轻薄羽毛撩拨着他颤动的心。 “三爷今儿可要宿在这里?” 他终于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却还是舍不得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美,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站起身,慢步走到她身边,定定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她眸海中干净澄澈,连他的身影都能看得清楚。一颗心被迷雾遮挡,连自己都说不清眼前这个女人与他来说是什么人。他心里有难以言说的慌乱,他再外无所畏惧,却因为她乱了心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