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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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延:本官还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黄氏:那晚,我听到老爷和一个神秘人说话,听不清楚,只能隐约听见五皇子、保密和青楼几个字眼。 许长延挥袖离开:彻查城内所有青楼。给她一笔银两,送人出城。 大齐当今皇上膝下皇子不少,但成年的寥寥几个。嫡子十二皇子允琮如今才九岁,他在世最大的哥哥三皇子双腿残疾,往后算,五皇子身体健全聪慧机敏,虽然至今没什么建树,但对比后面一群不学无术的皇子们,还算是上道能入眼的。 嫡子年幼,衡帝却已年迈,难免有坏心之人蠢蠢欲动歹念丛生,五皇子野心颇大,但衡帝手中牢牢把持着朝政,又多疑独断,没人敢轻举妄动。 于是五皇子举办了个宴会,以邀请京城众公子小姐交流互动为由,暗中探查消息和人心所向,意图笼络获取声望。 重照重生后还没来得及好好会会自己那些狐朋狗友,这封邀请函就递到了案头。 信中还指名道姓然他带他meimei一同去,还说他哥也会来。 京城势力错综复杂,他哥当初就栽在了这件事上,他得去探一探。 重照换了衣服,淡青色长袍颜色素雅,衬着青年容色俊秀,气质儒雅,眉角一弯,年轻人的活力和朝气尽显,重照对他娘说:娘,我今日和重琴可能会晚些回来,放心,我会照看好重琴的。 钟氏吹了吹手中的补养汤,又觉得烫嘴放下了,道:好,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别净想着和你那些朋友胡闹,做事稳重谨慎些。来,先把银耳羹吃了垫垫肚子。 钟氏把补身子的营养汤喝了,重照喝了银耳羹,磨蹭着换衣服的重琴终于走了出来。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妆容清新,笑起来的时候显得俏皮又可爱。 重琴亲昵地拉着重照的胳膊,重照摸了摸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头,看着她单纯明亮的眼,和嘴角真诚的笑容,佯装生气说:你怎么这么磨蹭? 重琴笑着说:女孩子出门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况且我也是为了哥哥能和娘多说会儿话呀。 春和日丽,国公府的马车载着两人,一路往庆和园而去。 重照近几日都在大理寺忙,看似事儿不多,上手也不容易,他幼时在太傅上官老先生那里学的那些东西,全部还给了老师,近几日痛补治国齐家的经书,看的他眼酸头疼又犯困。 马车颠簸,不多时便到了庆和园门口。重照理了理衣襟和袖口,出了马车。 庆和园已经来了不少人,李重兴有自己人脉需要打理,一时没能赶过来陪同。 重琴拉着他哥的手,望了望,说:大哥不在,我有点怕。 重照说:女诫内训没背过?仪表仪态没学过?怕什么,你是国公府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可别给咱们国公府丢了面子。 重琴偏着头,嘟囔说:我是庶出,没你那么金贵着。 周围声音嘈杂,重照一时没听清,侧着头问她说了什么,重琴却怎么也不愿重复了,重照见一人走过来,便没再问。 那人锦衣玉冠,袖口和领变秀着细密的云纹,容貌英俊,气质不凡,身后簇拥着不少敬仰的京城名士,宛如上位者的架势。 重照瞳孔微缩,双手一抬,见过五殿下。 五皇子允漳,贵妃所出,在京城皇子中是最有名望的那个。 众人看到五皇子亲自过来迎接之人,都是一怔。 国公府二公子李重照,不,现在他还有另外两层身份,昭侯侯爵兼任大理寺少卿。侯爵且不提,大理寺少卿是个有实权的职位,也就是说,看你一个不顺眼,转头可以带大理寺人来,以涉嫌罪案为由把你抓走。 允漳方才在几位白衣读书人面前的冷脸一扫而空,嘴角带着亲切的笑意,小昭侯不必多礼,能请到小侯爷,是本王的荣幸。 这里有不少贵公子身上一点功名都没有、全靠祖上荫蔽、就等着亲爹逝世承袭爵位,还有不少一事无成什么也得不到的,还有更多是白衣出身、自命不凡的读书人,见着李重照上来就受五皇子重视,不少红了眼睛。 有人酸酸的说:不愧是国公府出来的,排场就是大呀。 允漳冷眼扫过来,道:本宫和小昭侯先行一步。来人,带着重琴小姐下去休息。 重照摸了摸重琴的头,让人带着重琴先去吃东西。 春日的柳絮飘的满院都是,温度适宜,春花盛开,景色宜人,五皇子带着他绕着湖畔逛了一圈,直至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允漳说:小昭侯对储君之位有何看法? 重照回答:按照礼法,嫡长子应当立为储君,不过一切还是得由皇上决断。 允漳道:本宫不想听这些,只想知道国公府对立储有什么想法。 这是在问国公府的立场,前世因为十二皇子允琮为嫡出,皇上对一路扶持的皇后感情深厚,便立了允琮为储君,之后是否顺利继位重照倒是没活到那时候。 重照笑了一下,道:殿下,立储乃是国家大事,恕臣不敢诽议,皇上英明果决,臣相信皇上不会辜负天下。 允漳眉头一挑,转身看着他:你这是怀疑本宫有不臣之心? 他们走到了一座亭子下面,后面就是深红色围墙,周围树木茂盛,春花盛宴,允漳看着面前人温顺的眉眼,淡青色长袍勾勒出匀称修长的身材,他双眼微微眯起,仿佛豹狼看见食物。 重照刚说并非有此意,不远处有下人通报,说陆家和韩家的公子都到了。 陆韩两家都是京城名门望族,允漳不敢轻怠,忙告辞离去。 步伐有点急,重照从绕到假山前,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了,正要抬脚追上去,后头有人一人勾住他的脖子,后背靠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胆子越发大了,和五皇子在幽深无人的小径里密谈,嗯? 作者有话要说: 重照:咦,你们闻到醋味了吗?? 第10章 重照头皮一炸,三年的战场生涯没白过,抬脚掣肘,电光火石间和身后那人过了五招,他招招没有留情面,一拳砸在那人胸口,那人疼的直抽气。 重照眉头皱着,冷道:首尊使大人翻墙本事倒是不错? 等会还有晚宴,重照被许长延扯着自己的袖子,为了不扯出皱痕,身子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近到许长延的呼吸都能扑到他脸上。 长延忍着胸口的疼,怒道: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危险?敌友不分就跟着人到这种私密的地方来? 昭侯侯爵连带着大理寺少卿,对普通人来说是权力越大越好,对于重照却是完全相反。若是图谋不轨之人,很有可能利用重照的特殊体质强迫人就范! 重照拯救着他那快要撕裂的袖子,心里暗叹了下对方的武功高强,恼怒道:首尊使可有请帖,若有的话请从大门进,不然我就喊人捉贼了!喂我的袖子! 重照被人抱着转了个圈,一抬头长延手臂擦着他的耳边按在身后的假山上,紫藤花盛开在长延背后,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冷香花香交缠,长延容貌生的昳丽俊美,眸色比春色更深,薄唇微微抿起,带着一丝不自然。 重照无来由觉得一丝古怪和紧张。 手心一重,长延塞了个东西给他。 长延说:没给过你什么生辰礼物这个你拿着如果、如果你想想我,想想我 重照垂头,手上的暖玉还带着被攥在手心的炙|热温度,重照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熟悉的青色玉佩仿若隔世般让他回忆起前世的噩梦,他以为拿着的这个是对方的真心,到头来不过只是他的多想而已。 重照害怕一切都重蹈覆辙,他什么也没听见,就把手里的东西塞回长延手里,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就把人猛地推开,不、我不要,你拿走。 他深深喘了口气,袖口被枯枝带过,撕开了一条裂缝,脚步凌乱,觉得自己仿佛是落荒而逃,连回头也不敢。 等到落座,重照面色仍有些仓皇。 重琴看着身边的兄长,道:哥,你去哪里了?脸色这么难看。 重照不动声色把袖子掩着,淡笑着摇了摇头。 熟悉的纹路和熟悉的温度,自新婚那一夜长延送给他作为诚意,他就贴身佩戴至死。之后把它丢掷在地上砸碎,本以为就此一刀两断,长延却把这东西捡起来一点点拼凑好,又把东西给他送回来了。 而现在现在就给他了是个什么意思?他曾经以为这是情定终生,成亲后与长延过的还算和睦,后来却是决裂和无疾而终。 长延心思难测城府极深,性格更是阴晴不定,温和微笑的时候能哄得他顺从服帖,冰冷淡漠的时候又满是暴虐戾气。 重照回过神,与兄长李重兴碰了面,李重兴说:殿下请我过去,你和重琴呆在这里,行事妥帖些,别胡闹,传出去让娘不放心。 重照说:我记着呢,哥。 重兴眉头一挑,嘴角弯着笑说:爹这三年没少在边疆历练你啊重照,行事倒是稳重了不少,最近表现越来越好了,哥信你,走了。 重照望着李重兴和五皇子的背影,目光落在旁边的一位男子上,问:那位样貌出众的,是何人? 重琴摇头表示不知。 背后一人说:那是丞相大人独子许鸿义,小昭侯三年未回,怎么连这位许大人都给忘了?好吧,贵人多忘事,还记得我么?本公子也样貌出众呀。 说话的人手里拿着一蛊酒,眉目俊朗,嘴角带笑,眼角微微上挑,有那么一丝桃花眼的味道,气质风流潇洒,样貌也是出众。 重照惊喜说:韩浩阳? 韩家的公子韩浩阳,京城出了名的风流人物,被他爹丢到学堂后和重照结识。前世李家蒙难,韩浩阳顶着他爹的压力,暗中偷偷给他帮过忙。 重照心目中一直把对方当作靠谱的朋友的。 韩浩阳大力拍着老友的胳膊,三年没见啊没见,你小子也狠心不给我来封书信呀,同窗五年,真是白过了! 重照道:你整日在风月场所浪|荡,收到的情书不计其数,我给你寄你有时间看? 韩浩阳本性风流,好女色,但碍于身份,韩家的面子还是要的,流连青楼摸摸小手,丝毫不敢做出出阁的事情,但难免惹上桃花无数。 韩浩阳被戳破了脸面,把酒碗一推,军中没女子吧?无妨,来,听说军中酒最烈,重照想必练出了好酒量吧?来,喝酒,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重照跟他喝了三个来回,正要放下,一人递了酒碗过来。 重照眯眼看过去,来人是陆家公子陆景胜,此人从小与他作对,两看不顺眼,两人心里清楚的很。 韩浩阳微微推开了陆景胜的酒碗:陆公子,别打扰我和小昭侯叙旧行么? 陆景胜嘴角勾起,冷笑道:我敬小昭侯一杯酒,难道也不行么?大家过来看看,小昭侯从边疆归京,连杯酒都不敢喝,哪里配得上称作军中男儿! 重照接过碗一饮而尽,眉目间尽是张扬之意,自然可以,本侯奉陪到底。 方才三杯酒下肚,他已经有些醉意,白皙的脸上两颊微红,俊秀的眉毛扬起,颇有些一往无前的味道。这才是战场归来、意气风发的李家二公子,人们总揣测于他的体质,却忘了他本身也是出身高贵、优秀敏慧的男子。 众人一时有些看呆了。 片刻后,一读书人端着两杯酒到他面前,在下罗商,敬小昭侯一杯。 重照接下。 凡是敬酒者,他一概往来不拒,光明磊落又大方慷慨,场间人纷纷对他有了许多好感。 重琴却有点担忧,在重照身后说:哥,你醉了 重照听不见,他是真醉了,看似脚步很稳、面色平静,实际上,他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照:我跟你们讲,我还能给你们表演个自己掰掉自己的马甲 第11章 重照喜欢喝酒,越是烈的酒,越让他喜欢。 不过其实并不算非常喜欢,如果第二天有重要的事,他前一天绝不会碰酒。他就是这样率性肆意又在某些方面自律克己的人。 比如前世成亲后压抑了多年,为了时刻保持清醒,他就不曾碰过酒。 面前人影憧憧,让重照无端想起新婚那日,那些人眼里的轻蔑和看好戏的玩笑神态。 堂堂高高在上的镇国公府二公子,终于有一天堕落尘埃,委曲求全惹了一身灰,委居在深宅后院。 可惜娶人的不是他们,不然真想看一眼私下里这人屈辱的神态。 他脑中记忆混乱,神智却清晰无比。三年肆意战场的他不是现在的他,灵魂里的他是沉默灰心压抑了三年的他,衰败和压力下的他,他试图寻找当初肆意风流的李家二公子,手下的酒杯不停举起又落下。 迷糊间重照听见李重兴在他耳边叫他,他听话地被他哥搀扶着到后院休息。 他听到李重兴说: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过来接你。 重照半靠在榻上,听话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重兴眼神微暗。 重照垂头坐了好片刻,皱着眉头,走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水。 他头晕的厉害,看什么都不清晰,试了两下却打碎了杯子,赌气似的推门出去。 天色已是昏暗,月亮还未出现,长廊上一盏盏灯火亮着,微凉的晚风吹在脸上,重照心口的燥热被吹散了不少。 他的步伐已经有些乱了,抱着柱子反应了好片刻,才回过神继续往前走。 他停下脚步,看着拐口站着一个人。 深色锦袍,身形颀长,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凤眸狭长而幽深,容颜昳丽无双。 重照微微颔首行礼,慢慢走上前环过这人的腰,抬起另外一只手勾住那人的下巴,轻笑着说:首尊使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啊 他双腿发软,后腰被一只大手揽住,重照半眯着眼,轻轻在人嘴角亲了一下,感觉长延的全身绷紧,他撑不住额头,靠在长延脖颈里,我知道你心思你要了我你把我爹放了行不行? 许长延原本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听了此言,他猛地按住重照后颈,把他脸抬起来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