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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的脚踝似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不断往后扯动。 箬竹下意识以为是水草或水蛇之类,伸手去掏袖里小刀,准备转身将碍事东西砍断。可她的匕首还没抽出来,腰身又继而被锢祝 察觉到缠在她腰间的东西很粗很重,意图将她整个人都往水外带而非向水下扯,那便不是寻常的水生物了。 箬竹凝神感知,分明是在雕栏玉砌的皇宫里当咸鱼后妃,怎么瞬间弄得跟凶险幻境试炼似的。 她使力往后蹬腿,果然踢到了某种生物结实的背脊胸膛。 箬竹趁机一个鲤鱼打挺摆脱束缚,往前游去。但身后的东西竟还不放弃,穷追不舍,甚至有愈来愈快之势。 她满心想赶快游回岸边,孰料,注意力全放在奋力游泳上的后果就是……真被水草缠住了。 便也是瞬息之间,整个人都被庞然大物包裹祝 箬竹挣扎了两下,结果没由来呛了一口水,鼻子辣的难受。 “……”说好的海族法器,能在水下呼吸自如呢?怎还会呛水! 可见海族信誉极低,箬竹弱弱决定,以后摆地摊再不卖海族货了,否则容易被当成无良jian商。 而在她呛水咳嗽间,身子已经被那不知名的东西带上了水面,三两下游到岸边。 箬竹顺过气儿来,在如水月光下模糊看清,紧箍住她胳膊的是一条手臂,又抬眸侧看…… 阴魂不散,池惟青确实配得上这四个字。 “箬竹?阿竹?”耳边,池惟青以为她溺水晕厥,紧张唤她。 箬竹咳嗽了两声,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我没事。夜里风凉,沾水容易染风寒,我先回宫了。” 她说着就干脆退出池惟青的怀抱,转身往琴语宫方向走。 但刚走出两步,她忽然发现,原先捧在怀里的琉璃盏似乎不见了。箬竹不得不回身去看。 池惟青脚边,一盏精致宝灯散发着七彩光芒。 这储物琉璃盏内装的东西越多,光芒越盛。箬竹方才几乎将半个湖底的细软都搜刮了个遍,这晌灯盏就如流云漓彩,绚烂夺目。 池惟青虽然是凡人看不出法器门道,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以为箬竹溺水了,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结果,回想方才少女在水里的姿态,似乎是游刃有余。再加上这盏浸了水的价值不菲琉璃灯……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 箬竹站在他对面,就这样四目相望沉默着。 琉璃盏在小皇帝那边,她铁定得说点什么,可要怎么解释才显得合情合理。 良晌,到底是池惟青先开口,声音和湖水一样微凉:“你就这么缺钱?摆地摊不够,竟然还下水去捞?”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如果朕没发现你,又被水草缠上,淹死在湖底都没人知道1 语气有些生气,越说到后面越严厉。 箬竹很想说要是没有小皇帝妨碍,她绝对一点事都没有。但自己如今还穿着马甲,太厉害的本事都不能暴露。而仅以凡人心态想的话,小皇帝生气其实也没错。毕竟整座皇宫都是皇家的,这些宝物自然也是。她私自捞财,确实理亏。 于是嘴唇动了动,决定卖惨:“陛下不知,我家中有母亲重病卧床,父亲又辅佐陛下无暇顾家,只能由我这个不肖女儿勉力挣些钱,贴补家用给母亲买药。我母亲她……她实在是时日无多了……” 嘤嘤嘤。 只要她足够惨,小皇帝就不能太重责她。 池惟青:“……” 要不是他前两日派人去查过司家情况,可能真要被这番感人肺腑之言打动。 但池惟青现在心里门儿清,司易的夫人,也就是司箬竹的母亲,身体健朗的很。可见眼前这姑娘唱戏敲铜盆,嘴里没几句真话,欺君欺上瘾了。 他冷哼:“你但凡能学着点讨好朕,想要什么贵重赏赐就都有了。” “不可。”箬竹认真摇头,“以色侍君易折,我要靠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 池惟青挑眉:“你有色?” 无色的箬竹:“……” 其实池惟青纯属逗逗她,放眼临安名媛,可以说无人能与之媲美。 少女眼睛明亮,透着一股纤尘不染的轻灵之气,皮肤瓷白如新生婴儿细腻。尤其笑起来时,双颊会浮起淡淡桃红,梨涡微陷,尤显娇憨活泼、容色绝丽。 “阿嚏——”夜风拂过,美人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池惟青目光正落在她厚薄适中、色如荔枝的嘴唇,上唇衔颗饱满唇珠随着那喷嚏轻颤了颤,把他晃跑的神思拉回:“朕送你回宫,否则染上风寒有你难受的。” 而后捡起自己方才丢在岸边未沾水的外袍,搭在她肩上。 双肩落下衣袍,挡去晚风。箬竹心想,池惟青确实担得上好皇帝名声。明面上说不愿她染上风寒,实则约莫是在体恤值班太医,深夜不用再被传召。 悠长宫墙倒映垂杨柳,天色已晚,芸香打着灯笼在宫廊间寻她。 这晌看见自家主子和陛下同行,且两人身上皆是湿漉漉的,不免一愣。 见陛下进了琴语宫,又走进寝殿。芸香赶紧去准备洗浴热水和姜汤,且都是两份,送去房中。果然得来池惟青赞赏的眼神,便又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箬竹尴尬站在屋中,两碗热姜汤倒是好处理。她信手端起一碗,仰头几口饮尽,像是粗犷汉子大口喝酒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