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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水悉数泼在了花青脸上。

    “诶?”箬竹来不及制止,花青的脸面和头发就已经湿透。她怒目震惊地看景问筠:“你这是做什么?!”

    “她都那样了!你不懂得温柔体贴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对她!”箬竹实在是被他的恶劣行径气到,说话也没再斟酌措辞语调,直接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景问筠,你是不是没有心?”

    景问筠被她突然爆发的脾气弄得莫名,他怎样对花青了?他又为何要对个无关紧要的妖温柔体贴?

    那药,是能解去秘药效用的某种奇药。本是极其珍贵的药,他身上仅就剩下最后两粒了,若非箬竹硬是要他救青蛇,他本连这药都不甚愿意拿出来。

    景问筠自以为如今救妖已经是他莫大让步,试问能有哪个捉妖师会对心术不正的妖施救?可他都按照箬竹说的去做了,到头来却还摊上一句没有心?

    他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说起来,他的确没有心,早在他修无情道时,就彻底摒弃了。

    可奇怪的是,既然没有心,既然修了无情道,就应该遇万事万物皆处变不惊,绝不能像寻常人般有过大的情绪波动。那他刚刚是怎么回事?

    因为箬竹的几句话,心里烦闷不已?

    胸口似憋着一口气,堵塞难耐。

    景问筠惊觉,他坚守的无情道,好像有些动摇了?

    “咳咳咳——”几声虚弱的咳嗽声打断他思绪,是躺倒在蒲团上的花青悠悠转醒。

    她四处张望了下,狐疑看向箬竹:“jiejie?你们怎么在这儿?”

    箬竹听见她恢复理智清明的声音,也顾不上再指责景问筠,关心地问花青:“这问题该我们问你,你为何会在这里?还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花青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想了想道:“我是来这里取东西的,可到了之后,突然就昏迷了过去。然后,身上就觉得热的要命,都快要爆炸了,直到刚刚,似乎有人泼了我一脸水,体内的热意才消退。”

    她说到泼水,箬竹眼神下意识瞥向景问筠还拿在手中的盛水容器。

    花青说是在被泼了水之后,才热意消退,意识也随之清醒过来,而在那之前都是宛如火烧的样子。

    箬竹回想了下,她取完水后刚回来寺庙中时,花青那副蹭着地面磨蹭的模样,俨然是还中着秘药。如果景问筠已经和她发生了那层关系,花青必不可能药性未减。

    而花青恢复正常,是在景问筠泼水之后。那水中加了景问筠投入的药,她原先不知道那药是什么,但这会儿想想,兴许……就是对付秘药的药?

    所以,景问筠刚才的举动,其实是在救花青,并非事后无情?

    是她误会了景问筠,还冲着人家一顿吼。

    箬竹悄悄去瞧景问筠的脸色,阴沉如霜。

    果然是因为她的话,不高兴了啊。

    箬竹暗自懊恼,但终究是自己口无遮拦说错话,道个歉哄哄人,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扯了扯景问筠垂挂下来的宽大衣袂,抿唇小声道:“景道长,对不起啊。我不该没弄清楚事实,就胡乱瞎说话的。”

    闻言,景问筠眉头皱起,不言。

    箬竹见他脸色越发差劲,以为是自己道歉诚意不够让景问筠消气,于是决定加把劲儿。

    她绕到景问筠身后,踮起脚尖,够到与景问筠后脑勺差不多高,然后抬起手搭上男子伟岸肩膀:“道长你心胸宽广,就别计较生气了嘛。”

    边说,边给景问筠捏起了肩。

    景问筠身体瞬间僵硬,触碰在肩膀的掌心温度柔暖,从肩胛骨向上蔓延至大脑,如细小电流酥酥麻麻的。向下流经过背脊,让脊梁骨贪恋得难以挺直。

    他骤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好像又不受控制荡漾了。

    难道说……他的无情道,真的摇曳了?

    作者有话要说:景问筠:老婆给我捏肩了?怎么能让老婆给我捏肩呢!我是以妻为天男德班三好学生,不能让老婆累着,不该让老婆道歉!

    第36章 道长的深情道(8)

    景问筠短暂的蹙眉后,面色稍霁。

    他本就没有恼,也不可能恼箬竹那些话,只是怪自己的道心,居然这般不坚定。

    无情道一旦裂出了细碎缝隙,便不再是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

    这就宛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修炼时积年累月,千辛万苦,可假若裂痕陡生,便会不断向四周蔓延,破开的口子越来越大,能在顷刻间将三尺冰冻四分五裂。

    而箬竹不知他复杂心绪,在道歉后见景问筠神情恢复如常,没再多想,收回搭在他肩膀的手,继续追问起花青为何离开周府。

    “jiejie不是同我说……”花青道,“想要和喜欢的人培养感情,得先与他进行灵魂交流。而这其中要做的第一条,就是了解他的兴趣,投其所好送些东西嘛。”

    箬竹点点头,这是她传授给花青的追人三十六式之第一式的原话没错:“可这和你深夜离开周府,跑来城外有什么关系?”

    花青眸光潋滟,含羞带怯地看了景问筠一眼:“我后来坐在门外想了想,景道长除了法器以外,还随身携带了一幅画,说明应该是喜欢画的,于是我就上街找人买画去了。”

    “结果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卖家,那人却说画被他放在了城郊的一座寺庙里,让我和他一起出城来取。我当时没多想就跟着来了,到这里之后也确实拿到了画,可当我打开画卷的瞬间,突然就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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