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页

    讲实话她又确实很馋。

    脑中天人交战,贝齿不禁习惯性地轻咬下唇,萧雁行一眼就看出她在纠结什么,也不逼她:“师姐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我,不想吃我碰过的东西,就向小二再要一张饼吧。”

    “我没……”箬竹下意识想说没讨厌他。但转念一想,假如萧雁行产生这种误解就能放下她的话,其实未尝不是她到达目的的一种办法。

    于是她撇开眼站起来,按照萧雁行说的重新点了一张饼。

    被撂在一边的少年盯着她与小二交谈,眼底没有一点落寞,反而笑意深浓。

    师姐这演技着实令人堪忧。

    来日方长,只要师姐心里在意他,一张薄饼之失算不得什么。

    整顿饭总算是相安无事地吃了下来,除去后来萧雁行毫无缘由地离开了小半个时辰,再没有其他插曲。两人算好时间回缙仙宗,正好赶上覆云大会开始。

    寂白宗炼制药人,且残害婴孩的罪行被公之于众,遭到了各门派的口诛笔伐。

    依照修真界统一的规矩,寂白宗需得释放所有药人,至于所有参与其中的长老、弟子则被碎金丹、废修为,此生不得修道,祸首刘绩再受九九八十一道雷鸣鞭打散罪孽。

    若能扛过雷鸣鞭最后活下来,便是神明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直接死了,便是罪有应得。

    灵苍大陆存在上万年,犯下不可饶恕罪孽订上耻辱柱的人不在少数,但经过整套刑罚最终活下来的人,迄今为止却只有一个。

    可那人并没有改过自新,而是入了魔,成为了叱咤灵苍、风云一时的魔君。

    也正是萧雁行身上带有半缕残魂的那位魔君。

    眼见修为尽失筋脉寸断的刘绩才受了十来鞭就已经奄奄一息,在第二十鞭落下后更是直接咽了气,满座唏嘘。

    忽然,一团黑气从雷鸣鞭溢出。

    是魔气?

    站在观刑台上围观的箬竹背脊顿时挺直,踮起脚尖往前望。

    什么情况,那团黑蒙蒙的东西,真是魔气?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身侧没任何反应的萧雁行。

    不会吧?

    真正的魔君转世心如止水,反倒是个籍籍无名的刘绩要入魔?

    作者有话要说:白切黑影帝萧雁行:建议师姐少看小话本,多看看《演员的自我修养》

    第74章 师弟的白月光(24)

    “慌什么。”高坐长老位的凌宛秋见她浑身僵硬如临大敌,淡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每次有人被雷鸣鞭打死,它残存在上面的残魂都会出来看个热闹罢了。”

    箬竹闻言,顿时明白过来。

    那团黑气和刘绩没关系,是当年魔君死后,寄生世间的另外半缕残魂。

    而选择一直留在雷鸣鞭上,大抵因为这是他堕魔的开端,哪怕身死那么多年,也没放弃想找出下一个能继承魔君衣钵的人,否则它也不会放了半缕残魂在萧雁行身上。

    只不过后来所有人,都再没有能熬过雷鸣八十一鞭的。

    果不其然,那团黑气在半空徘徊小半圈后,重新钻回雷鸣鞭中。

    一切重归平静,日头恰好升至中天,寂白宗的事情处理完,便是三十年一度的覆云大会比试了。

    正式宣读的规则与箬竹前几日听闻得差不多,只是更多加了几条,譬如:不得杀害未被魔化的道友,不得携带灵兽协助,不得利用妖器故意吸引魔物残害道友……等等。

    待条条框框的规则念完,缙仙宗又给所有参加比试的道者发了条金铃手串。此物可将他们在神魔深渊中的表现投影到大殿中,并且实时记录下每个人猎杀魔物的数量。

    最后,便是滴血起誓。

    在神魔深渊中不论生死,结果皆由自己负责,与缙仙宗无关,与整个修真界无关。

    箬竹毫不犹豫用灵力在拇指划了道口子,滴血立誓,而后干脆利落地跳入神魔深渊中。

    萧雁行则紧随她其后。

    神魔深渊很深,箬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断加速下降,可四周黑暗无边,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耳边冷风嗖嗖呼啸,在脖颈皮肤留下恻恻阴凉。

    逐渐的,她还听见了阴森的桀桀笑声,应是深渊中魔物发出的。

    笑声越来越近,似是正在径直冲着她后脑勺而来。因视线受阻,其他观感反而变得异常灵敏,她精准判断笑声传出的方向,并预判其走位,唰地飞出红绳欲灭之。

    出手的红绳在打散魔物后,没有立刻回到她指尖,而是陡然又撞上了另一道灵力。

    强劲修为相撞,箬竹的红绳登时断成了数多截。

    那是……萧雁行的灵力?

    萧雁行修炼的心法书册是她假扮成凌宛秋模样给的,萧雁行原先被魔君残魂堵塞的筋脉,也是她帮忙打通的。所以箬竹不可能认错萧雁行的灵力。

    小屁孩肯定就在这儿。

    可她凝神感知,并没有在周遭察觉第二个人的气息,显然是用修为刻意隐藏去了。

    箬竹不禁怀疑,难不成萧雁行也在躲她?

    明明早晨时候还又带着她去茶楼吃早点,又教她如何吃汤饼,怎么忽然之间也玩起捉迷藏了。

    不过箬竹转念一想,这其实未必不是件好事。萧雁行出手帮她打散魔物,是出于彼此相识一场,和曾经关系尚可的交情。而不想见她,则反倒说明了他正在努力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