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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是因为她虽然称赞的话说了很多,但所谓词汇都只是浮于表面的措辞,而非箬竹真心实意地认可风遥。她本想要糊弄姻缘系统骗功德,结果说谎被拆穿,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回收了原先下放的福利。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她跟风遥总共就几面之缘的交情,闹不愉快的时间比心平气和的时间都要多,要让她生出不矫揉造作的朋友情意,简直就是难如登天。更不要说哪怕她承认了风遥是个好鬼,可奈何好鬼生了张气死人的嘴。

    箬竹伸了个懒腰道:“我刚刚是想说,我来鬼域就一直窝在殿里挺没劲的,你考不考虑带我出去外头玩儿?”

    风遥道:“这算是邀请?”

    箬竹“啧”了声:“你自己不都说了嘛,你长得俊俏,我领你出去的话,总比带其他长得丑的要有面子。”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想认真试试看风遥说的培养感情那招。和狗东西多接触接触的话,应该能对他改观吧。

    只不过箬竹一张口,字里行间就带了刺儿。说来也真是奇怪,她尽管素来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但并不算是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偏生面对上风遥就忍不住傲娇,非要呛他两句心里才舒坦似的。

    好在风遥不介意她略显恶劣的态度,眼底笑意不减反增,应了声“好”。

    箬竹不禁再次感慨,风遥是个好鬼,至少脾气挺好。

    她心里想着,便又有一点功德入体。

    箬竹眸光闪烁,不曾想改观好印象这法子对积攒功德这么灵,连忙起身下床,穿上鞋袜。进而称兄道弟般拍了下风遥的肩,说道:“既然要出去逛,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正好能寻个地方吃早点。”

    “等等。”风遥拉住蹦蹦跳跳就要出门的小白兔。

    “怎么了?”箬竹转过身。

    风遥道:“此处是鬼域。”

    “我知道啊。”箬竹眨眨眼睛,“我昨晚是喝醉了,不是喝失忆了。”

    风遥续道:“白日无鬼。”

    箬竹:“……”

    她居然给忘了,寻常鬼族的弱点明显,他们惧怕阳光,遂都是晚上出没。难怪这两日一到夜里,箬竹就觉得凉风恻恻,阴气极重,约莫是众多鬼族出行,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弥散了整片鬼域。

    也难怪她刚醒来那日下午,在宫殿中逛了个把时辰,路上始终没见着一个鬼。

    像风遥这种与常人无异的鬼族,只是因着有浑厚灵力护体,才得以不分昼夜,毫无弱点。

    这会儿才是清晨时分,外头光线足,四处无人,纵使出门也没什么乐趣。于是箬竹把刚穿上的鞋立马又脱了,外衫往床尾一甩,重新钻回被窝里。

    她说:“既然晚上才出门的话,我再补个回笼觉。”

    宿醉一整晚,她脑袋还有些昏沉。

    “对了,你再给我弄些吃的过来,肚子要饿死了。”

    “想吃什么?”风遥问。

    箬竹想了想,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好像都不是很想吃,太油腻了,她酒醉方醒,对大鱼大rou提不起什么胃口。

    “要甜的吧,只要足够好吃,我不挑食。”

    她说完就放下了床帐,一副我要睡觉了闲人勿扰有事也勿扰的姿态。

    风遥施了个清洁术,将自己被小白兔折腾了整晚的头发重新还原。又环顾殿内艳红喜庆,一挥衣袖恢复如初,仿佛昨晚关起门来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可那又如何。

    风遥回头看了眼纱幔内睡熟的少女,嘴角洋溢。只要她在这里,他奢求了上千年的梦,总有一天会成真。封存了数百年的嫁衣凤冠,也总有一日会穿戴在属于它的主人身上。

    没过一会儿,箬竹被食物的香味儿扰醒。

    床头小案上,摆了一盅养胃的小米南瓜粥,还有黄绿相间装在同碟的栗子糕与荷叶糕。除此之外,三层高竹木食盒的空缝中有热气隐隐冒出,可见内里还有其他食物。

    箬竹打开看了眼,是阳春面和蟹黄灌汤小笼包,另有最下头的隔热层用冰块镇着青葡萄与荔枝。

    约莫是她前日吃掉两桶饭的缘故,给人留下了食量惊人的印象,这餐送的,生怕她吃不饱似的。

    箬竹喝了口粥醒酒养胃后,就抓起栗子糕来吃,色泽明艳的物什总是格外容易勾起人的食欲。香甜软糯、入口即化,果真不负诱人外形,好吃得紧。

    只是这味道,怎生那般熟悉?

    像是……之前在灵苍大陆天琴峰上时,萧雁行给她做的那味儿。

    箬竹砸吧了两下嘴,包括荷叶糕的口感也与萧雁行那手艺如出一辙。她将此归结成,昨晚醉酒,舌苔现在还麻木着,对味道的鉴别不是太过敏感。况且本就是同种食物,配方相似,不同的人做出相同口感也实属正常。

    她一向心大,没想太多,吃饱喝足后便拖出床底下那一大箱话本子,津津乐道地看起来。

    话本情节跌宕起伏,环环相扣,箬竹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人设有点单调,几乎所有话本子的男主角都是鬼王,女主角都是小仙君,性格也差不大多,看久了难免有些审美疲劳。

    箬竹合上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恰好盘中糕点见底,屋外天色渐渐暗沉。风遥叩了两下门,在得到她的应允后,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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