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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刘mama的屋子,平日里布置的十分舒适,此时却是一片血海。 刘mama趴在床上抽搐,血从她的口中往外流,地上还有一截暗红的舌头。 连她的十个手指,都被斩落在地,断口处是白森森的骨碴,看的人触目惊心。 她已经疼到麻木,只有心口在突突的跳动,耳朵轰隆作响,眼前所有景象都是虚幻的,像是在梦里。 “啊......” 连发出的声音都是破碎不明的。 第十二章 笑里藏刀 看着这一番景象,解夫人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想去依附身边的老爷解正。 然而解正表面上是个严父,却并非顶天立地,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软蛋,不仅不能让她依靠,还需要再依靠下别人。 “报官、快去报官。” 他说完就以明日还要上值为由,准备迅速逃离这个修罗场。 不等他走,外面就有人进来通传,说是马军司都虞侯庄景来了。 解正一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琢磨着一个老妈子的死,还能惊动马军司的都虞侯? 军马司乃是侍卫亲军三衙中的一衙,分管内城,防盗、防火、防贼寇入侵,每一衙都有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虞侯。 品级不算多高,然而分领禁军,兼管厢军,权势非常大。 虽然不对劲,但是他在为官一事上,没本事没出息,每每望洋兴叹,叹到现在,开始“看透”,突然间要他思索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脑子就是一团乱麻。 好在乱麻之中,他还有一把维持自己威严的大刀,转身对着家中女眷怒喝一声:“还不快回避!” 解夫人立刻反应过来,带着人就往解时徽屋子里走,解时雨正要不声不响的离去,然而解夫人却看见了她,为了维系自己贤良的名声,将她也拉了进去。 小小一间闺房,顿时挤满了人。 解时徽吓得直哆嗦:“娘,我怕。” 她是真的怕,刘mama就住在她屋子旁边,竟然有贼人这么不知不觉的进来将她割了舌头,切去手指,那岂不是也能悄无声息的把她给杀了。 刘mama还没死,呜呜咽咽的叫唤,血腥味也从外头钻了进来,和屋子里的香气混为一体,令人窒息。 丫鬟婆子都怕成一团。 解夫人勉强镇静下来,拍了拍解时徽的背:“没事,娘在,庄大人来了,没事。” 话是这么说,她自己也吓得够呛,两只手都是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她是个内宅妇人,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辖制解时雨,这种血腥场面,也是照样两腿发软。 唯一不发软的就是解时雨。 她低垂着头,装出一副惶恐受惊的样子,心想原来这就是陆卿云的办法。 既然不能让她死,那就只能割掉她的舌头,叫她口不能言,斩断她的手指,让她手不能写。 不仅如此,她忽然发现在足够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的勾心斗角都是徒劳。 若是她能拥有像他一样的力量...... 只是现在容不得她深想,外面已经响起了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解夫人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去:“来了。” 侍卫亲军都来了,不管这家里进来了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怕了。 她甚至开始打起精神,让人往香炉里加了一把香,倒了热茶。 三位主子一人得了一杯热茶,侍卫亲军加上热茶的抚慰,连解时徽都安静下来,乖乖坐在一旁,从撑开些许的窗缝往外瞧。 所有人都在从这缝隙往外看,想看看这位都虞侯是什么模样。 外面灯火通明。 不是解家的灯,而是马军司的灯笼,一个接一个,将这小小的院子都占满了。 大夫匆匆而来,在耳房忙活。 庄景笔直高挑,穿一身笔挺的团领衫,离地五寸,若是不看这身衣服,单看他面孔白皙,两个梨涡,不像是武官,倒像是位年轻有成的文官。 他带着笑意安抚惴惴不安的解正:“解大人不必紧张,按说这是厢军前来巡视,不过今天正巧出了一桩血案,我们就在这附近,就来了。” 解正一边忍着刺鼻的血腥味,一边干巴巴的笑。 庄景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解正一丝一毫都没听出来,今天出了血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惊动您几位真是不好意思,这老货我估计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闹的家宅不宁,这也是我治家不严,你们尽管查。” 他只能请他们耳房查看,不管他们找到什么,都可以带走。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屁都没找出来。 看着侍卫们空着手鱼贯而出,庄景依旧是笑眯眯的,那表情无懈可击,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解大人,我有话想问一问你家中女眷,你放心,其他人都回避,只我一个人问话,不知方便不方便?” 这一看便是灭口的活,可不是什么私人恩怨。 他态度又和气又客气,不过解正也不敢真当他是客气,立刻就点头应了。 屋子里的解夫人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立刻起身,想找一架屏风挡一挡,可惜她目光转了一圈,沮丧的发现这里是西街解家,不是玉兰巷,并不能随时随地拿出玉石、大理石、黑漆的屏风。 正房里倒是有一架八扇海山崖折屏,可此时也无法调动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