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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间种种,解时雨并未再多关注,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至于外面所传的种种丑恶名声,她也全都不放在心上。 人活着,眼睛要往上看,往前看,往高不可攀处看,这样才能落在一个好位置上。 若是看的低了,那人的落脚处也就低了。 中秋将至,小鹤掌管着新鲜出炉的解府,数着钱招兵买马,守家护院,一边热热闹闹,准备过节。 这是她第一次掌家,没有人安排她,但是她自己莫名生出来一种责任,恨不能将家里的每个地方都批红挂绿。 解时雨骤然空闲下来。 享受着难得的空闲,解时雨想将陆鸣蝉教出个好来,可惜陆鸣蝉野惯了,无法一心向学,笔墨纸砚在他面前全身而退。 他摇头晃脑的背书,背的倒是一个字没错,因为手都快被解时雨打烂了。 背完了,他在冷风中打个喷嚏:“姑娘,我大哥怎么还不回来?这天都要开始冷了。” 他想回大哥那里去。 一瞬间,解时雨的思绪飘荡出去,到了空无一人的遇仙楼厢房。 她拍了拍手中的戒尺:“你今天早上出去,都听到了什么消息?” 陆鸣蝉立刻生龙活虎,恢复了十二分的精神:“我看到流民了!从江南路来的!” 他在外面滴溜溜跑了一上午,不仅跑出了一肚子饥饿,还有一肚子新鲜事。 “官府正在通缉他们,您说他们为什么要放火烧粮仓?” 解时雨一扬眉毛:“谁说粮仓是他们烧的?” 小鹤悄悄运来了瓜子花生和月饼,陆鸣蝉垂涎三尺,却不敢动手:“啊,那是谁?” 解时雨慢条斯理的和他解释:“有灾,就得开仓放粮,仓里若是没有粮,或是新粮成了旧粮呢?” “粮仓里怎么会没粮?”陆鸣蝉费力咽下去口水,免得一开口就口水横流,“哦,有人动了粮仓,然后栽赃到灾民身上,太可恨了。” 他脑筋很灵活,一点就通,按理说应该是能继承各种阴谋诡计,四处吐丝撒网的。 然而食物占据了他的全副心思,看着油光发亮的月饼,他很响亮的咂了一下嘴。 解时雨将月饼推到他跟前,他心里眼里立刻就只剩下月饼了。 “吃吧。” 陆鸣蝉胡吃海塞一整天,夜里站在解时雨身边,捧着肚子,愁眉苦脸的不消化。 他一边摸肚子,一边感觉今天有点诡异,解时雨吩咐过,一重接一重的房门都紧闭了,连灯也不许点,庄严的近乎恐怖。 门口还泼了油,只要一点火引,就能从里到外,烧成一片火海。 好在外面护卫人高马大的巡逻,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多少让人安心点。 而解时雨面无表情的呼吸,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陆鸣蝉本该离开的,可是看着这诡异的氛围,便死缠烂打的留了下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他什么也没等到:“我回去睡觉。” 然而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了混乱之声,解时雨对这声音十分敏锐,正要反应,忽然房顶稀里哗啦全碎了。 无数的木头瓦片掉下来,解时雨躲闪不及,只感觉脸上一热,是头顶心被砸破了一大块,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全落在了藕合色的衣领子上。 陆鸣蝉正要抬头骂娘,却看到了几条不怀好意的黑影,立刻明白过来,是有人使坏来了。 他咽下嘴里的咒骂,一把拽住解时雨,不知是怎么挪动了身体,将她也一起拉到了桌子底下,并且张开自己瘦弱的双手,将解时雨护在了身后。 桌子底下并不是藏人的地方。 黑暗中人影接二连三往下跳,各个都是彪形大汉、亡命之徒,他们手里有刀,但是不用,直接将桌子掀出去老远。 陆鸣蝉想遮掩住解时雨,但是人小力薄,毫无用处,一根长棍准确无误的落在他胳膊上。 他许久没挨打,在解时雨面前养的细皮嫩rou,这一下直接把他给抡飞了。 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解时雨的长发,粗矿的喊了一声:“到手了,走!” 还未等他走,陆鸣蝉怒喝一声,又扑了过来,牢牢抱住大汉的大腿,嘴里大喊救命。 可外面那些巡逻的人,各个都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解时雨趁此机会,手里抓着匕首,奋力的往前一刺。 匕首是早就藏好的,异常锋利,轻而易举就能刺入皮rou。 大汉闷哼一声,更加用力的撕扯解时雨的头发,一脚踹开陆鸣蝉。 解时雨脸上的血越发汹涌,头皮几乎都要被扯掉。 就在陆鸣蝉准备以命相搏之时,援兵到了。 从天而降的两条人影分外利落,提刀便杀,刀刀致命,几下过后,屋子里方才还凶猛的几人就成了尸体。 解时雨松一口气,认出来是尤铜。 第六十六章 皇帝他老人家 深夜的解府,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夜色从屋内连到屋外,直来直去,驱赶的屋子里再无光明之处,凭空生出了几分幽闭之感。 仿佛这屋子是个天然的乱葬岗,一切胜负都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生死之中。 解时雨魂魄归位,气息顺畅,用一块帕子捂着头顶心,已经用凉水洗过,撒了伤药,只是疼痛难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