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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花枝本是怕陆鸣蝉将庄景带去秦楼楚馆,却没想到目睹的一番这样的情形,被人扭着手,她疼出了眼泪,朝着马车里哭喊一声“岩玉”。 庄景并未回应她。 文花枝当即看向陆鸣蝉,哀求道:“林世子,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今晚的事情,我们保证一个字不提,行不行?” 她此时已经察觉出了陆鸣蝉的可怕。 并非凶神恶煞,而是像是被什么厉鬼附上了个小小的身体,让人从里到外的惊出一身冷汗。 陆鸣蝉是个理直气壮胡闹的孩童:“那可不行,他绑架了我大姐,我得拿他换人。” 他怕文花枝没明白,又做了详细的解释:“我大姐是解时雨,庄大人求爱不成,就将我大姐关在侍卫亲军静室里头了,侍卫亲军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关的人,就得谁结案。” 说完,他忽然用两手一捂嘴,天真的一笑:“哎呀,我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你该伤心了。” 文花枝没有伤心,心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羞愤。 当着古古怪怪的陆鸣蝉和这么多人的面,她真是羞愤的无地自容。 庄景——就这么不爱她了? 原来的情分,也一丁点都没有了? 他冷落她,这种“冷”原来没有“热”来对比,她还能自己圆过去,现在这“热”忽然出现,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这般不值钱! 羞愤过后,她的爱意又渐渐涌了上来,心想大概这就是命。 她哥哥文郁的命不好,她的命也不好,注定了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我......你们不用杀我灭口,我跟你们一起走,不管你们想对岩玉做什么......我要跟着他!” 陆鸣蝉惊奇的一笑,觉得很有趣,于是拿出刚学的礼仪,朝着马车弯腰伸手:“庄夫人,请。” 文花枝六神无主地上了马车。 第一百三十八章 残忍 马车里,庄景受制于南彪,紧闭双眼,不去看一旁的文花枝。 文花枝坐在一旁,一只手用力攥住庄景的手,心急如焚,不知这马车将往何处去。 外面是黑蒙蒙的,夜风一阵阵往马车里吹,不冷,但是很快风力就带上了臭味。 没有人阻止文花枝往窗外看,她小心翼翼掀起帘子一角,试图看清楚路径,或是看到行人求救,然而看了半晌,却只有黑暗越发浓郁。 没有灯火,别说是行人,就是阿猫阿狗都没有。 京城还有这样冷清寂静的地方? 文花枝眼看着无法求援,一颗心越发七上八下,换了只手抓住庄景,抓的自己都痛起来。 万一...... 她不敢想。 马车灵活的像是一条泥鳅,在京城大街小巷中穿梭来去,等出了城门,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在大片的乱土堆旁停住。 文花枝和庄景都被拎下了马车,南彪让他们往前走,走到那土坑里去。 庄景不过是略微挣扎了一下,就被人推搡的一个踉跄,跪趴了进去。 文花枝不知道这是哪里,庄景却知道。 这里是乱葬岗,除了野狗和穷人,等闲之辈不会来,就算来了,见到他们这边的架势,也不会前来管闲事。 整个京城里里外外,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清静的地方。 抬头看着陆鸣蝉,他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个半大的崽子。 南彪点了一盏灯笼,提在陆鸣蝉身边,静静等待陆鸣蝉发话。 陆鸣蝉自己不喜欢提灯,但是喜欢就别人的亮光,此时透过摇摇晃晃的火光看向五花大绑的庄景,他也没有拿定主意要将他如何。 没有主意,他就先盯着庄景看。 此时庄景身上靛蓝色的云缎团领衫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头发却还是一丝不苟,因为神情不屈,越发衬得一张脸如同冠玉。 是个风度翩翩的人物。 陆鸣蝉看的惊奇。 他想一个人到了这地步,还能不挣扎,极力保持自己的体面,直接威胁似乎太没意思,简直浪费了他这一番绑架劫持。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十分有趣的想法,蹲下身去,拍了拍庄景的脸,又将布条从他嘴里取了出来。 “庄大人,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大哥不在,来的人是我,我大哥——一向不跟人废话。” 庄景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凡事都要试一试。”陆鸣蝉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尤桐耳语几句。 尤桐紧握长刀,一大半脸藏在斗笠中,没人看到他的神情,他迈步上前,先是一脚蹬上庄景后背,将他蹬的往地上一趴,随后将长刀高高举起,刀柄向下,再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直接落在了庄景腿上。 “咔嚓”一声响,之后是庄景和文花枝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 庄景右腿小腿骨被尤桐生生砸断了。 陆鸣蝉这才上前,去看庄景痛不可遏的脸。 庄景整张脸都扭曲的皱在了一起,眼泪无法控制,蜷缩着身体,紧紧按住右腿,疼的呜咽不已。 陆鸣蝉笑了一声,对南彪道:“我还是比大哥仁慈。” 南彪看的自己小腿也隐隐作痛,并没有认为陆鸣蝉比陆卿云仁慈。 陆卿云的杀伐,至少是能捕捉到的,而陆鸣蝉,就像是一个漫无目的的幼童,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