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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呢? 他一边想一边收了银子,摆手:“世子这两个字,我早已经割舍在凡尘俗世之中,现在虽然还俗,但心依旧寄在了佛祖之处。” 陆卿云笑了一声:“佛祖能耐大,竟然能起死回生。” “佛祖自然是法力无边,”程宝英正要宣扬佛祖的功德,忽然就愣住了,“什么......起死回生?” 程宝英迎着陆卿云的目光,手里紧紧攥着灯笼,手脚竟然僵硬麻木起来,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人...... 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随后转动了一下呆滞的眼珠:“前尘往事,何必再提。” 陆卿云道:“我杀的人,就是佛祖来了,也救不得。” 程宝英猛地往后一退,如坠无边黑暗之中,只有胸膛之中一颗心梦落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钻出来。 “大人是您!” 他再退一步,退到路边草地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怕也有,恩也有。 陆卿云收回看向他的目光:“既然借了这红尘名字,就用着吧。” 程宝英得了他一句准话,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身心一起轻松起来。 呼出一口浊气,他跪的越发恭敬:“多谢大人!” 马车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次响起并远去,随时准备着散架。 程宝英直起上半身,屁股坐在脚后跟上,想到自己跟程世子几乎一样的长相,却云泥之别的身世。 当初程世子在宗学和后妃胡作非为,被关在寺中修行,而他作为替代品,被抓来替换世子。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程宝英必死无疑,都以为皇上开恩了,只是程家心疼孩子在寺中清苦,才想出了这么一招李代桃僵。 他在寺庙中一呆就是大半年。 直到一个冬日深夜,没有烛火、月光,只有惨淡的一丝天光,他看到一个人提着一把长刀,闲庭信步,穿过空荡荡的院子,走到他跟前。 “你不是程宝英,卢国公胆子不小。” 来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就知道真的程宝英活不成了,不仅活不成,还得连累整个程家。 果不其然,三天后,卢国公就因为犯错,将世袭罔替给丢了,国公之位,只到程宝英这一代为止。 而程宝英这个人,再没出现过。 他回到京城,借着程宝英的名字,游刃有余,其实心中觉得十分好笑。 世界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谎言所组成,人人都在撒谎,谎言交织起来,就将这天下变得波诡云谲。 就连至高无上的皇帝,明知道真的程宝英已死,也照样在看程家的笑话。 想了片刻,他提着灯笼站起来,想要继续回京,忽然斜刺出一人一马,快马加鞭,往陆卿云的马车追去。 一边追,一边传来清脆的叫喊声:“陆大人!” 程宝英歪着脑袋,想了想原来这人姓陆,能够给皇帝处理阴私之事,难道是陆卿云? 另一边,追陆卿云的人是白丹。 她从庄子里回城,在岔道上就感觉这里的人应该是陆卿云。 陆卿云是钦差,这个时候应该在在巡视驻军,回到京城中来,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她想着自己也许能帮上忙,马车一走,她立刻打马跟了上去。 马车和马一前一后,全在黑暗中疾驰,白丹清脆的喊了几声:“陆大人!您等等!” 然而前面并未停下,金理反而摸出来两块小石头,打到了白丹的马上。 力度拿捏的正好,马吃痛,嘶叫一声,高高昂起,不肯再往前走。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前方的人马便消失在了白丹的视线中。 白丹稳住马,茫然的呆了半晌,感觉到了陆卿云对她的不在意和轻视。 随后想到陆卿云莫非是专程回京来见解时雨的? 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有一股子暗火从心里烧起来,火烧火燎中,还有许多疑惑。 陆卿云,杀伐如此果断,不会受任何人摆布,为何在男女之事上如此糊涂? 竟然悄悄的回京,就为了见个女子。 她想起在北梁的时候,陆卿云何等精明睿智,单枪匹马,就能杀出重围,可一回到京城,他这睿智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 不仅纵容镇国公世子在在胡作非为,还放任解时雨不近人情。 不能厌恶陆卿云,她就将心思又转到了解时雨身上。 她活到现在,一向以为自己是女子中的翘楚和另类,不输男儿,从不肯跟闺阁中女子一般见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被解时雨气的火冒三丈。 若是从这方面来看,解时雨倒是可以成为她的对手。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谈一谈 白丹被一股阴火烤着,一夜噩梦连连。 梦里她一刀斩杀了犯错的解时雨,陆卿云冷冷看着她,也提着刀要杀她。 她在梦里又后悔又害怕,最后陆卿云没杀她,反而要将她嫁人。 嫁的对象不明,但肯定不是陆卿云,也不是三风。 一想到自己要和其他女子一样被困在深闺之中,失去自由,成为众多面目模糊女子中的一个,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她立刻生出一股极大的绝望。 在梦里,她苦苦的哀求陆卿云:“我错了,您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要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