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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前一天,她让小鹤挑出来要用的衣裳,上身是雪青色,下身是深一些的紫色。 这是家常颜色不说,她上一次入宫匆匆一瞥,发现宫女们身上也带着点雪青色。 到时候她夹杂在一堆明艳的姑娘里,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可以尽情的做一个旁观者。 第二天进宫,她和之前进宫的时候一样,也是不能带着护卫和丫鬟进宫,跟着迎接的小太监,走了半截,就由宫女接着她,先去五皇子生母庆妃宫中。 天渐热,宴会常摆在临水之处,得先去拜会庆妃,再去赏景。 她来的不早也不晚,庆妃正在拉着郑秋月说话,夸赞郑秋月今日穿着十分稳重。 郑秋月何止是稳重,简直可以说是老成,身上的衣服换给张夫人穿也毫不违和。 这夸赞,夸的不是衣裳,而是抚国公府。 等宫女通报解时雨到了,一群小姑娘全都好奇的往外看,想看看陆卿云的未婚妻子究竟长什么样。 庆妃放下郑秋月,让人将解时雨带了进来。 解时雨上前几步,行了跪礼。 庆妃笑呵呵的,对着解时雨很和气,这和气自然也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她日后要嫁的陆卿云。 “解姑娘我倒是没见过,到前面来我看看。” 她打量着解时雨,其他来的早的姑娘夫人也打量着解时雨。 打扮上中规中矩,胭脂恰到好处,口唇点的通红漂亮,就连眉心那一点痣,也像是上过一层色,绝不突兀。 神情上也是呆板无趣,笑一直都是那个笑,对着谁都没变化。 并非不美,只是除此之外,别无动人之处,一板一眼,循规蹈矩,让人提不起探究的兴趣。 看久了,更像是在瞻仰遗容。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宫宴台下戏 一群姑娘瞬间失去了兴致,若是论外貌,她们哪一位不出众。 纵然不是美艳不可方物,也是灵动青春。 那位陆大人,似乎眼睛不那么好使,莫非是只知道打打杀杀,根本不知道女子的好? 各人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都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个不小的机缘。 庆妃昧着良心夸解时雨是个难得的美人,又生一副菩萨像,八字也好,陆卿云真是会挑。 解时雨和郑秋月相视一笑,随后都低垂着头,并不多话。 解时徽作为文定侯府世子夫人,姗姗来迟,像是崴了脚,走起来并不利落。 她没看到节姑,但是看到了其他女眷,感觉每一个人都趾高气昂的好像节姑的分身。 跟着宫女往前走,站稳之后,她遥遥的对着身居高位的庆妃一拜。 庆妃打量她一番,笑道:“今天见的人里头数你最温柔,像南边的小姑娘们一样。” 解时徽紧张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回道:“娘娘过奖。” 庆妃又问她:“来的路上崴脚了?擦过药了吗,我这里倒是有一味好药,你涂着。” 说完,自有伶俐的宫人去拿膏药。 解时徽见庆妃和气,立刻感觉到轻松不少,一回头见到解时雨,她连忙坐了过去。 有了解时雨在身边,她稍稍的安了一些心。 她时常觉得解时雨也许就是为了她而生的,不管什么时候,解时雨这三个字就代表着挡箭牌。 这时候,又有人来报,说是徐三爷府上的解时节来了。 方才还十分和睦温馨的殿中,顿时一片寂静,甚至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 庆妃身上,已经有了一股低沉沉的压力,让姑娘们都知道此时此刻最好是夹着尾巴做人。 这张请帖,并非给了节姑,而是因为徐锰在京城代表着徐家,宫中但凡有帖子,都会象征性地递上一张。 这是一种重视,也是一种恩宠,意味着黄恩浩荡,天家并未遗忘在云州苦守的徐家。 谁也没想到,徐锰竟然会将帖子给一个已经身败名裂的妾室。 徐锰的胡闹与离经叛道,是人尽皆知,他犯了这种错误,没人会多想。 而这妾室竟然也不自知,不仅没有惶恐的拿着帖子在家中自省,还堂而皇之的进宫来了。 终于有姑娘忍不住出声:“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难道她还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 “是啊,也太不自知了。” 庆妃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心中已经做了好几番权衡。 若是旁人,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让人滚出去,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落徐锰的面子。 徐锰进了京,背后站着徐定风,又和大事相干...... 她不好对人太过冷淡。 “也是个可怜人,”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吩咐宫女,“我也不见她,你领着她坐远点,别带坏好人家的姑娘,后头来的我也不见了,干脆先去听戏吧。” 该见的人都见了,过后便是无关痛痒的一场热闹。 御花园临湖面的散云轩中,宫女们如同彩云,夫人姑娘们便是阵阵微风,将彩云吹散又聚拢,来来去去,好不热闹。 节姑坐的远远的,穿的彩绣辉煌,看着宫中的富贵繁华,心中自有一股炙热之意。 她的选择是对的! 她又回到了贵女之中! 羞耻心早已经被徐锰踏碎,如今她只剩下对未来的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