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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能将东府也收入囊中,再交好极有可能成为皇太孙的赵显玉,确保万无一失。 可要是皇上的本意,就是要让陆卿云死呢?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皇上要做明君,他一手教导的赵显玉也要做明君,所以他们不能手刃功臣。 那谁能担这个骂名? 蠢太子和jian臣王知微。 皇上已经把一切算计到他死后了。 他肃清云州,打到北梁十年之内不能还手,再让昏聩无能的太子将朝廷中权利过大的老一派血洗干净,以免权臣盖主。 最后留给赵显玉一个朝气蓬勃的新朝廷! 太子登基之后,必定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王知微执掌东府,到时候吏部、户部,全都会换成他的人。 她现如今布局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皇上任凭她蹦跶,恐怕也是认定了她所做的全是无用功。 若非她今天从常悠心口中得到一点蛛丝马迹,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 至于皇上,他对陆卿云的愧疚和疼爱是真,但是最后都淹没在了他的百年大计之下。 她要如何才能破这个局? 窗外又是一波雷鸣电闪,树木摇风,天色阴沉,屋子里的灯火被风吹灭,成了一个阴暗深沉的世界。 整个巨门巷,仿佛是坐在了风暴中心。 解时雨从头到脚都僵硬着,身体冰冷,血在身体里越流越慢,只有脑子在疯狂的转动。 她无知无觉的咀嚼着半块月饼,亟需这种麻木的动作掩盖她的失常。 吴影进门点灯的时候,就看到她像个鬼似的藏在阴影中,没有多少活气,目光阴沉又悲伤,像是在替谁不值得,嘴里一直在咀嚼,仿佛是饮了谁的血,吃了谁的rou。 他一瞬间感觉自己是置身于某个噩梦之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将灯点上,看着解时雨的脸一点点映在温暖的灯火中,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解时雨抬头看他一眼,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冷笑一声:“皇上真以为自己是条神龙,能遮天蔽日,施云布雨?” 吴影低头,两手垂在身侧,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仿佛是个泥人,没有听到她的话。 解时雨的脸色这才慢慢恢复了端庄的样子。 束手就擒四个字,还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就算是真到了绝地,她也得反击。 她这颗棋子,偏就要让皇上攥不住! “让南彪、胡邦和程东来见我。” 吴影赶紧去了。 解时雨站起来,活动一下手,因为有了一个暂时的想法,心中渐渐定了下来。 陆卿云在云州行事,鞭长莫及,也不必用她自己的猜测去乱他的阵脚。 只要他安全无虞的归来,皇上的如意算盘,也不会打的很容易。 眼下最重要的,是探一探王知微的深浅。 太子既然在漕运上栽了跟头,四皇子众人就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她要赶在他们之前,部署好自己的筹码。 胡邦和南彪就在花园里,来的比程东要快,程东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点酒味。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解时雨这个时候叫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解时雨没有跟他们废话:“你们知道京城一天,要消耗多少石米吗?” 程东细细想了下:“总得千石吧,我在码头上看过粮商卸货,曾听他们说起,不过说的并不细。” 胡邦笑道:“这我倒是知道,只说城内,不算宫中,就有百十万口人,城内除去有俸米的权贵人家,其余人都要籴米而食,就是少算一些,一个人在一升到两升之间,一天也得在四千石以上。” 他是科考过的人,在这些实务上,也多有留意。 解时雨又问:“现在米价多少?” 程东在码头上,最留意这些东西:“南边是一斗百钱,因为丰收,官价一斗再减十钱。” 解时雨点头:“不贵。” 胡邦忽然道:“您要收粮?” 解时雨嘴角一翘,露出点笑意:“我要囤积居奇。” 胡邦愣了一下,心道这胃口——真大。 他想了想:“今年丰收,确实是个机会,可以等到明年或者后年出粜。” “用不了那么久,”解时雨看向南彪,“我记得你有一回说北边的粮价估出来了,户部愿意给的价格远低于粮商给的价钱,现在是什么情形?” 这件事还是南彪当笑话讲的。 南北征粮,并非一家家去征,而是“时估”,由官府出面和大粮商共同议价。 部分粮商会在外加价截留,囤积粮食,抬高估价,等衙门无法交差,加价收粮的时候,再粜给衙门,坐取暴利。 南彪手里的消息浩瀚如海,这些都是他当趣闻来听的,没想到会有用。 “这次他们是撞在铁板上了,那边衙门把加过的价钱递到户部,户部直接否了,并且发话三年不从这些粮商手里籴粮。” 抚国公最为痛恨这些粮商,眼下仓廪盈满,正是收拾这些人的时候。 没有朝廷这个大户,还有什么人敢一口气吃下这些大粮商手里的粮食。 南彪说的津津有味:“这些个粮商脑袋都得愁秃,他们收粮的价格本来就不低,现在全砸手里了,除非出个大灾年,否则就得亏的当裤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