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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四皇子的肩膀同时塌了下去,齐声答道:“儿臣告退。” 太子要祈福的消息通过南彪的口,传到了解时雨的耳朵里。 时间定在三月底的一个吉日。 听到这消息,她二话没说,便到了码头上。 程东陪在雅间,将相撞的两条船指给解时雨看:“刷了红漆的就是四海银楼的船,因旁边在修闸桥,多了许多工船,他们便借此机会将我们的船给撞了——咱们的船真结实。” 两条船横在一起,一新一旧,旧船是要进码头下货,新船横冲直撞,船头对着旧船的货仓怼了过去。 新船刷的油亮,刚准备起航,就在码头自残,险些成为第一条沉在码头上的大福船。 旧船受了皮外伤。 四海银楼的人不干了,倒打一耙,直喊程东仗势欺人,不赔钱他们就要叫破程东的靠山。 解时雨眼睛盯着河面,斜阳落在水面,金光粼粼,水面好似熔炉中的黄金,泼了人满眼。 她一言不发,只是看。 程东心中忐忑,又道:“姑娘,我已有了解决之法,您正好来了,要不我说给您......” 解时雨扬手阻挡住他后面的话:“你看着办。” 她的眼睛没有从河面上移开。 河面上本就因为淤塞而拥堵,码头上的人流和车担,也是叫嚷成一片,再加上撞在一起的两条大福船,更是挤的一塌糊涂。 两边的人都跳上岸,直接夺过扁担,一通比划,打了起来。 四海银楼的人声震屋瓦:“敢撞你爷爷的船,瞎了你们的狗眼!” 程东的人也气焰嚣张:“呸,你也敢称爷爷,老子下水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腿肚子上转筋呢,想讹咱们船行的银子,难看了吧!” “咱们银楼有的是银子,犯得着讹你那三瓜俩枣!” “你满大街打听打听,这么多年,咱撞过谁的船?” 看热闹的人挤挤攘攘,河面上更是挤不开,又惹得众多船家一片骂声。 “你们倒是靠岸啊!” “横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总共这么点水深的地方,全让你们给霸了!” 进码头的船排起了长队,这时候有一条客船,不管不顾,两条竹篙四处乱撑,硬生生挤出一条道来,飞快的到了码头。 船舱中出来一个穿短褐的汉子,二话不说跳上艞板,上了码头,随后船舱中接二连三的出来了五六个这样的人物。 码头上一个卖芝麻饼的担子走过去,似乎是想让他们买饼,一面说,一面跟着他们走。 解时雨盯着这群人,问程东:“你看这几个人,像什么人?” 程东听了,垫着脚看:“像是河工。” 解时雨看向吴影,吴影立刻道:“虎臂蜂腰,手如蒲扇,腿脚却轻巧,标准的练家子。” 解时雨看向尤铜:“去试一试。” 尤铜本来歪在墙角站着,听了这话立刻站起来,往窗外一跃,做了个小偷小摸常用的招式,撞向打头之人,摸走了他封在腰带里的散碎银子。 他手脚十分轻便,顺手还将此人的腰带给扯开了。 腰带散落,裤子落地,此人两条腿是青筋毕现,坚硬如铁。 此人破口大骂,提起裤子便要追,脚一起便是跃起的姿态,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尤铜折回雅间,将散碎银子丢在桌上,对解时雨道:“硬功夫,不简单,杀人的料。” 程东张大了嘴,脸上写满了“震惊”二字:“姑娘,您怎么知道这些人不对劲的?” 解时雨仍旧看着河面,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四海银楼有主子了。” 两条大福船相撞,撞出了沸反盈天的拥塞局面,这条船却横空冲了出来。 就像是要借着这机会,掩人耳目,将船上的人全部悄无声息送上京城一般。 岸上也确实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一小股人,他们就这么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解时雨又道:“连带着刚才的船,你们两个好好看看过来了几条,下了多少人。” 吴影和尤铜目不转睛地盯着,很快就发现这样的船下了五条,每一条上都是六个到十个这样的汉子。 今天也许只是一个开端。 第三百五十六章 旁枝 码头上的消息由胡邦悄悄的传到了冯番耳朵里。 之后陈世文便带着人手,亲自出现在码头上,借着河道阻塞闹事的由头,将码头给盯了起来。 他得了冯番和傅子平指点,如今也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原来那些抬抬手就能放过的小事,如今也不敢大意,导致京府衙门的大牢人满为患,单人间变成了多人间。 太子要去祈福,太子妃自然也要携手同行,又有文武官员随行,后宅女眷也争先恐后的要同去。 抚国公却让郑世子和程宝英护送着郑大姑娘,出了京城,去外祖家探亲去了。 程宝英出京前,还将一个包袱托人送去了巨门巷,说是郑大姑娘包的点心。 镇国公也是同样,让陆鸣蝉离京,陆鸣蝉又依照解时雨的吩咐,拐带走了赵显玉。 京城并未因为他们的离去而变得冷清,反而日益热闹。 唯独文定侯府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在太子要去祈福消息传出来的第五天,正午时分,解时徽蜷缩在床上,两只手紧紧缩在一起,指甲掐在rou里,已经掐出了青紫色的印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