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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逃不过皇爷爷的眼睛,”赵显玉接着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不爱吃芝麻,更爱吃rou,只是他看破了孙儿的喜好,又维护了孙儿的颜面。”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皇帝。 见皇帝若有所思,并未对他的话反感,他才接着道:“皇爷爷,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人心更是难测,哪怕是贤君,也有难以言述之事,所以孙儿想将他留在身边。” 皇帝点头:“留下可以,切莫驱虎吞狼。” 陆鸣蝉非等闲之辈,赵显玉若是不能掌控他,那虎患必大于狼患。 “孙儿谨记皇爷爷教诲,皇爷爷,陆大人于您,也是虎,如今狼患未平,虎又有了牢笼,放了他们,便可放心驱使这头猛虎,不知孙儿说的可对?” 皇帝沉思着没有回答,片刻之后,才道:“人人都想让我放了他们,唯独你胆大。” 他对赵显玉的胆大,很欣慰。 赵显玉说的不错,陆卿云是虎,解时雨便是那困虎的牢笼。 牢笼毁去,虎也将不存。 一旦北梁知道陆卿云不在,大举来犯,又有谁能镇守住云州? 历朝历代加起来,陆卿云这样的人都是凤毛麟角,难道真要毁了他? “赵显玉,若是将这头虎交给你,你可能驾驭?” 赵显玉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要驾驭陆卿云,他没有这个实力。 “孙儿不能,可是孙儿知道虎毒不食子。” 听到这句话,皇帝的表情有了松动。 赵显玉知道话多反而不美,便起身告退,留下皇帝一人沉思。 片刻之后,皇帝扶着姜太监的手起身:“去看看。” 他没有去看陆卿云,而是去看了解时雨。 没想到陆卿云刚醒过来,就和解时雨一起跪着了。 皇帝隔着纱窗看了一眼,在心里哼了一声:“这小子平常总冷着张脸,脸上能刮下来一层冰,现在可好,居然还会心疼人了,也不知道着的什么魔。” 解时雨跪在地上,真不是个风华绝代美人的模样。 她憔悴的连人样都只剩下几分了,头发散乱,脸色白的可怕,嘴唇干裂,伤口没有处理,和衣服一样破破烂烂的露出来。 不喜不悲地跪着,她不是菩萨,也不是魔鬼,单是个两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弱女子。 偏偏又是这么个弱女子,只要借上一丝东风,就能掀起无尽的风浪。 皇帝对姜太监道:“将她拾掇干净,带来见朕。” “是。” 解时雨再出现时,果然就干净了,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裳,黑发潮湿着梳起来,和苍白的脸色泾渭分明。 白纸似的皮肤上,埋着青紫色的血脉,支撑着她继续活着。 跪在地上,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某种希望,收起了伶牙俐齿,显出温顺的假象。 皇帝慢吞吞地开了口:“朕可以放了你,不过朕有个条件……” 片刻之后,解时雨听到自己的声音散在虚无中:“民女答应。” 隔日,一道圣旨传遍四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长孙赵显玉,天资聪颖,恪尊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顽疾加身,兹皇太孙持玺正东宫,分理东西二府,抚国公执掌东府,西府陆卿云为镇北将军,百司所奏之事,分启东西二府,呈皇太孙决议。” 自此,天下大定。 隔年,皇帝驾崩,皇太孙赵显玉登基,执掌朝政,陆卿云远赴云州。 又三年,陆卿云将长子陆怀瑞送入京中,镇国公世子林鸣蝉代为抚养。 番外 成婚 陆鸣蝉在雪地里搓着双手,看着承光送来的三牲海味,笑的眼睛都找不着了。 这几天他像个小管事,盯着安了床,摆放各色的大家具,发请帖给云州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还尝了酒席,点了菜。 “大哥从哪里弄来的海味?” 承光笑而不答,对他道:“凤冠世子拿去给姑娘看看。” “知道,”陆鸣蝉眼珠子一转,“郑大姑娘成亲的时候,他家那个凤冠,郑贺说用了九十八颗宝石,珍珠有三千四百粒,翠凤有十一支,重四斤多呢,咱们的呢?” 承光憋着笑,一板一眼的回答他:“咱们的有宝石一百二十八颗,珍珠没数过,凤翠二十三支,重嘛,该有个五斤多。” 陆鸣蝉眉飞色舞道:“那大姐的脖子该压断了。” 承光笑道:“我走了,世子慢慢数珍珠。” “我又不是郑贺那个大傻子,”陆鸣蝉环顾四周,尤铜练左手剑去了,其他人全都忙的脚不沾地,只能冲身后寸步不离跟着他的内侍道,“小姜,你捧着。” 对着小姜公公,他没来由的心里浮起一阵烦躁。 一甩袖子,他迫不及待的去找解时雨,也不管小姜在后面跟的颤颤巍巍。 进了二门,解时雨的屋子里燃着一团大火,将屋子四处都熏的暖烘烘的。 “大姐,你看这凤冠!” 一看到解时雨,他心里的浮躁就烟消云散,沉静下来,将凤冠上的红绸布扯开。 解时雨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