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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层有毒瘴, 我背你上去。”

    江雪深勉强听到他讲什么后摆了摆手, 大声道:“不用,我自己上去。”

    说完便捏了诀在慕朝错愕的目光中,不借助剑身便飞身而起,一晃眼便飞上了高台岩壁上。

    慕朝紧跟了上去, 刚落地便一把扶住她的肩:“不过数日,你修为倒是精进不少。”

    江雪深“啊”了一下,这才把在死地中发生的事情见过的幻境一并同他讲了。

    眼看着慕朝神色越来越淡,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说到后面直接跳过了细节含糊带过。

    “怎么办,我们都在此处诞生,不会是亲兄妹吧?”忽然想起王顺那些狗血到充满伦理人伦的话本子江雪深这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越想越觉得这个担忧很有可能是真的,她紧张地捏住了指骨,小心翼翼地盯着慕朝的表情。

    慕朝的表情还真就失去了一贯的冷淡,他微微蹙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拉过她道:“等会儿上了终圈,我会想办法送你们离开。”

    江雪深愣了愣:“那你呢?”

    慕朝拍了拍她的头:“自然一起离开。”

    江雪深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既然有了修为,还是要先帮助大家封印了死地再离开。”

    慕朝想也没想就否决:“不行。”

    江雪深也不和他争辩,反正到时候上了终圈,留还是走他也做不了主。

    不过慕朝似乎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有些无奈地拉近了她:“小雪,你可以信我一回。”

    江雪深愣住了。

    她听过慕朝喊她蚂蚱兔,喊她笨兔子,甚至连名带姓地喊她江雪深,她也一直喊她魔尊大人,她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不过分亲昵,对自己来说又是那么与众不同。

    所以即便在她轻轻喊他“慕朝”而不喊他“魔尊大人”时,她也是不指望他能从中读懂那女儿家的小心思。

    但在现在,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现在,慕朝说,“小雪,你可以信我一回。”

    唤她“小雪”的人有很多,或是亲昵或是习惯,这并不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却因为他猝不及防的一次称呼,而显得如此特别。

    美男计太好使,慕朝不过就这么喊了她一声,她便鬼使神差地入了迷魂阵,马上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摇了摇头。

    慕朝看着她眼角处媚态的一点痣,抿了抿嘴,才道:“我此行是为了来承担责任的。”

    责任?

    责任是什么?

    以前在雁归山时常听各宗长老讲,责有攸归,任重而道远。往往那个时候她就会开始迷茫。对正道来说,除魔卫道是责任,替天行道是责任,入世有入世的责任,避世有避世的责任。

    无论是哪一种,用在魔道身上,尤其用在魔尊身上,都会显得异常别扭与难以置信。

    而他却说他此行是来承担责任的。

    江雪深张了张嘴,一时竟吐不出半个字,总觉得出口容易伤人。

    见她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慕朝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又很快松开,下一瞬江雪深还来不及反应,他便一脚踢在了机关处。

    随着他的动作,高台之顶很快撕拉出一个大口子的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江雪深便先行捏诀而上,刚入了大口子,她马上俯身去看慕朝。

    在慕朝松开暗器,腾空而起的瞬间,反手将利刃向后一次。

    剑尖削铁如泥,“嗤”的一声便破过机关死死钉在了岩壁上。

    趁这个空挡,慕朝闪身侧入了终圈,下一瞬剑吟声起,不出一瞬,剑归鞘中,伴随着剑归,终圈的大口子也应声“砰”的一声重重阖上。

    江雪深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去。

    这一眼,胆战心惊。

    这处地方竟然不同于甬道处不见天日的黑暗,反而像是就在一个普通的森林,到处郁郁葱葱,正值黄昏,余晖将整片林子染成一片橘红,风一起,整片林子一片死阒。

    前提是,没有那么多刀光剑影的话。

    虽然一早便听说父亲他们入了死地后开始自相残杀。但是听说和亲眼所见带来的悍然是全然不同的。

    一柱香以前还好好的同僚现在居然一个个失去了控制,提着法器一通厮杀,见到人就砍,一时间这片死寂的林子充满了刀光剑影和浓郁的血腥味。

    江雪深堪堪躲过致命的几招,贴着背后的树,偏头去看慕朝。

    慕朝接收到她的眼神,一个箭步闪身到人群中开始阻拦这场闹剧。

    他加入这场混乱的战局之后,使……原本混乱的战况更为混乱了。

    江雪深也顾不了这么多,尽量稳着心神匆匆扫过众人,没多久便看到王知勇匍匐在地上,瞄准时机,挥着青铜剑,一把挑开萧图南刺向青宁的致命一招,青宁晃了晃神,居然有些清醒过来。

    莫非……这地方迷惑心神还分修为高低?修为越高反而作用越高。

    但,这是什么原因呢?

    她匆匆避开扑过来的人,边躲边思考,绕着林子边跑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慕朝!”她挥了挥手,正要招呼慕朝帮忙,下一瞬却就看到慕朝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忽然一片煞白,他仿佛僵在原地,连周遭来来往往的利器都来不及顾,便朝她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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