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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注意到她前面提进来的菜篮子,卷起袖子拿出那些黄鱼“刷刷”几下就利落地处理干净,剖开肚子去除了多余的内脏,将十条鱼胶上的血迹洗干净摆放在灶台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开口就是。”

    男人脸上没什么笑容,可做事沉稳,说话也叫人舒服。

    白楚莲弯头一笑:“那麻烦江队长把这八条鱼腌制一下,明天挂出去晒。”

    少了处理洗涤的步骤,白楚莲再烹饪起来就轻松许多了,将剩下两条新鲜的鱼做了简单的家常烧大黄鱼——若是以往她会先将鱼煎炸一下,再另起一锅红烧,但是对于江家这样的家庭来说油是很精贵的,平日里能省则省,她也就省了这个步骤,所幸新鲜的食材无需过多的烹制手法便足够美味,简单撒了葱蒜加了酱油再起锅,黄鱼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她又直接将虾蛄下锅水煮,掐着火候将虾蛄捞起,恰到好处地保存了虾蛄的鲜美和rou质的弹性。最后再将黄鱼胶和金针菜烧汤,金针菜正好解了新鲜鱼胶的腥味,唯一的遗憾就是缺鸡汤和干贝,要是有这两样调鲜就更完美了。

    菜肴的香味立刻引来了江婷婷,她从屋子里跳出来,快速地将碗筷摆好,像个小娃娃一样坐在餐桌边对白楚莲咧牙笑着。

    江劲松看着难得丰盛的一桌菜,没好意思再煮红薯干粥,而是难得地煮了新鲜红薯,江婷婷的眼睛就更亮了,脸上纯朴的笑容像过年一样开心。

    看到红薯,白楚莲忙问:“有面粉吗?”

    “有。”江劲松拿出一袋藏得很深的面粉给她。

    心灵手巧的姑娘没一会儿就将面粉捏成了猫耳朵扔在鱼胶汤里,等到香气馋得江婷婷口水直流,他也忍不住多看一眼时,她盛了一碗出来,将大部分的鱼胶都放在了里面,“这碗你给阿婶送过去,别让阿婶吃红薯了,对她的身子不好。”

    红薯难消化,容易让肠道积气,不适合江母。

    江劲松接过碗,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站在他面前的姑娘轻轻红着脸说:“别客气,是我住在你家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麻烦。”他低声说了一句,迅速转过身去。

    虽然没能吃到猫耳朵,但是喝着汤一口红薯一口鱼再来一口肥美膏红的虾蛄,三个人算是难得吃了一顿美味。吃过饭以后,还是江劲松去洗碗,他也发现关于洗碗这件事白楚莲从来不和他客气,看得出来这个漂亮的女知青并不喜欢洗碗,他想起了那双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又白又嫩,确实不大适合拿来干活,若是自己家的姑娘长成白楚莲这样他也舍不得让她干活……

    今晚的白楚莲似乎格外热情,一直拉着江婷婷聊个不停,等到江婷婷呵欠连天,实在熬不住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放江婷婷回去。江劲松起先还没有在意,等到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躺下来时,眼前一闪而过她的笑容,才发觉她今晚的异常。

    他不放心地走出房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漂亮的女知青开着房门点着灯。

    “白知青,怎么了?”

    白楚莲看向他时,眼角还带着稍许红色,为那张清雅的脸添了娇艳,在黑夜里格外诱人,她似乎没有料到他还会出来,白皙的脸庞在灯光下映出了别样的红。

    沉默了许久,就在江劲松想开口叫她早点睡时,年轻的姑娘突然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角,一如傍晚时分。

    她微微颤着声音,软糯可欺:“江、江大哥,我怕有老鼠……不敢睡……”

    他的心陡然漏了一拍。

    第75章 白莲花在七十年代(五) 江劲松脑袋里……

    江劲松脑袋里空白了许久, 眼前浮现下午她贴着他,那双光洁细嫩的手环在他脖子上的画面,一团火迅速在他的脑中燃了起来, 烧得他满面赤红。

    “我、我不能叫你江大哥吗?我看葛同志都是这么叫的……我……要是不行我还是……”姑娘捏着他的衣角轻轻摇晃了一下,因为他的沉默有些语无伦次。

    “可以……”他声音微哑,是压着喉结滚动发出来的。

    他紧张地盯着那摇晃他衣角的手, 仿佛那手摇晃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心,夜里的田鸡“呱呱”地叫个不停, 就像他的心“咚咚”地吵个不停。

    江劲松觉得不能这样下去, 他强行扯回了自己的衣角, 不敢看那个眼睛睁得大大的姑娘, “我去把婷婷叫过来和你一起睡。”

    他硬是把已经睡着的meimei叫醒, 叫过来陪那个胆小的姑娘一起睡觉,有人陪伴以后, 对面的那一盏灯很快就熄灭了。而他这一夜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会儿想着城里姑娘真是娇气连老鼠都怕,一会儿想着等农忙过后,他去村里要点老鼠药, 省得姑娘家家害怕。

    直到天快亮了,他逼着自己不许再多想,无论如何都必须在一天内割完稻子要趁着这几天天晴晒谷了!再晚几天粮站就要来收粮了, 没有晒透晒干粮站是不会收的。

    被新来的知青拖了后腿,江劲松还是赶在粮站收粮前完成了任务, 但是晚稻的播种接踵而来,他急着要插秧,也没什么心思想有的没的。

    而白楚莲每天也忙着去镇上培训, 她跟着裴医生学习收获不少,裴医生觉得她确实是块学医的料,又塞了几本书给她,还十分惋惜地对她说:“可惜我没带解剖学和药理学的书,我觉得你这丫头沉稳,要是不怕血是做外科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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