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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夏日的大雨过后,姜宁菡病倒了,整日的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直接让谢姜红了眼眶。 “哭什么?” 她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费力的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我没事,睡一觉便好了。” “姨母……” 谢姜趴在她膝头,任由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晕开在素色的裙摆上,“你说要陪我去游湖的,可不能食言啊。” “自然不会。” 姜宁菡轻轻的抚着她柔软的发,指尖挑起一缕青丝细细的在指尖把玩,“别哭,我真的无事。” 谢姜咬了咬下唇,努力将眼泪逼回去,耍赖似得在她膝头蹭了蹭。 “怎么现在这么会撒娇啊。” 头顶响起女子柔柔的笑声,接着鼻尖便是被轻轻刮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园园这么黏人啊。” 谢姜哼唧了一声,替姜宁菡将毛毯掖好,坐直了身子去试了试药碗的温度,确定是适合的,才端起来递过去,“姨母,喝药。” 她的语气很是一本正经,面上带着几分严肃,饶是姜宁菡也不免被逗笑了,伸手去捏了捏她软绵的脸蛋,宠溺的应下,“好的,听园园的。” 实在是她最近喝的药太多了,她已经心生不耐了,不想喝。 不过,在神色认真的谢姜面前,她还是选择直接将药汁一口饮尽,末了还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谢姜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她回到床榻上躺好,替她掖好被角,自己则是随意的坐下来,“姨母先休息片刻,我在这里守着。” 姜宁菡忍着浓重的困意,捏了捏她的手掌,“你无须守着我,去和霜儿玩吧,这园洲好玩的地方很多。” “我和表姐明日再出去玩,今日我守着您。” 说着,她还示意了一番手中的书卷,“我不会无聊的,姨母安心休息吧。” 姜宁菡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带着几分隐忍,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在袭来的困意间缓缓睡去了。 谢姜理了理床幔,放轻了脚步去关了窗。 对于她来说,姜宁菡可以说是另一个母亲,弥补了早逝的母后在她生命中的遗憾。 母后因为体弱而没能撑得过一个冬日,去的时候还年轻,如今的姜宁菡亦是呈现油尽灯枯之态,总让她有种莫名的心慌。 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谢姜不希望她有事。 *** 双生蛊极为恶毒,且种下能够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在它的发源地苗疆,也是差不多失传了的。 而整个苗疆,仅存的活的双生蛊,便在朵沙家中。 当时的朵沙不过是个初长成的烂漫少女,好奇心极强,对古籍上记载的一切都有着强烈的探索的欲望。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夏日,她在苗疆的入口捡到了一个人,一个容色倾城的少女。 少女身上满是伤痕,隐隐间还有中毒的痕迹,朵沙不忍她一个人被苗疆的毒虫撕咬,便是做主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细心的替少女包扎伤口,熬了药喂她,给她自己的衣裳穿,两日后少女才醒了过来。 少女说,她名“阿璇”。 阿璇生的精致温雅,说话温声细语,待人亦是温温柔柔的,一双眸似是含了薄雾,让人一看便会软了心肠。 常年与毒蛊作伴大大咧咧不知温柔为何物的朵沙也不意外。 阿璇一看便是经历了追杀,朵沙并未主动去问,只细致的照顾她直到她伤势恢复,才试探着问出了她的来历。 阿璇来自大齐华京,被心上人抛弃,因为身份特殊而遭遇追杀,一路逃到这里。 朵沙当时尚处在心思单纯的年纪,并不会去深究阿璇话中的漏洞或是细致的去观察她言语上的真实性,只听她说了自己的经历后便是直接决定将人留了下来。 朵沙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是以她对这个新来的meimei抱有极大的好感,什么好的都会留给她,外出还会记得给她摘花。 阿璇在她家中留了大约三个月,在深秋的一天不知所踪。 同样不知所踪的,是她新制出的双生蛊。 “也就是说,她偷走了双生蛊。” 江溆沉吟少许,面色谨慎,“那为何如此肯定我家姜姜所中的双生蛊便是你所丢失的那个?” 朵沙轻笑一声,示意了一番一旁的苗苗,小姑娘心下了然,转身回房拿了什么出来,递给了朵沙。 “阿璇说她出身于书香门第,待在我家中的时候教会了我琴棋书画,还亲自画了我与她的画像送与我。” 说着,朵沙展开手中画卷,稍稍侧身,示意江溆上前。 江溆只看了一眼,便是愣在了原地。 谢姜的眉眼与皇后姜氏生的极为相似,皆是纤纤楚楚的容色。 画卷上二人皆穿着苗疆的服饰,发上戴了同样的银饰,一人明显是朵沙,还有一人,容貌是江溆极为熟悉的。 那分明是皇后姜氏! 阿璇…… “难道……” 江溆呼吸一滞,只觉得脊背上升起一股凉意,直接透彻了心底。 皇后姜氏,出身园洲姜府,闺名——— 姜宁璇。 第43章 契阔 煎熬了几天, 姜宁菡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下去,谢姜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女子清减了不少的面庞, 带着几分后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