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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廷和云栖是专门从瀚城赶过来的,一路不曾有所耽搁,所幸到达安庐不曾误事。 今晚江溆房内的烛火亮了一宿,林柯抱着长剑靠在门内,时刻关注周边的动静。 卯时,云廷扶着云栖回到厢房休息,江溆则是站在院中的青松下仰头看向远处渐渐浓郁起来的雾霭。 柳存墨苍白着一张脸从屋内走出,看了一眼依旧淡定的江溆,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侯爷可有想好对策?” 他掸了掸衣袖,抖落两片枯草,“若那些情况属实,侯爷,我等在这里是孤立无援的。” 他们此次是本着赈灾的目的前来安庐的,虽然来之前他有想过此次饥荒可能是人为,但从未想过这背后竟牵扯出这么多人和事来。 安庐远离华京,又远离林老将军的亲信,他们相当于被困在了这里。 江溆转过身,见他面色实在是不好,想要说出口的话便咽了回去,温声安抚他,“你也累了,先回房歇一歇。” 他拍了拍他的肩头,用的力道不轻不重,至少将柳存墨心头的不安安抚下去不少。 “来之前早有预料,如今这样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柳存墨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江溆的表情,还是点头应了声“是”。 待青年回到厢房,院中便只剩下林柯和江溆了。 柳存墨作为刑部侍郎,平日里在刑部待得久了,不免染上些许血气,他见得各种犯人多了,但让他走出华京,直面最底层的疾苦和悲痛,他还是有些吃力。 其实江溆一直不明白,他来安庐的第一任务是赈灾,其次才是调查清楚原因,毕竟那些灾民的性命最重要,这种事为什么要让柳存墨这个刑部侍郎随他一同前来? 而且,他们在安庐的行动未免太过顺利了,有些事实就这么直白的被摆在了他面前。 江溆皱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手接住一根枯枝,凝声开口,“从这里回华京,尽量不惊动官道上的人,最快需要多久?” 林柯微微颔首,“如果不走官道,可以秘密通过父亲的亲信驻扎的营帐,若是快马加鞭,直接向着华京而去,最快需要约莫十日。”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若是缩短休息时间,中途不断换马,约莫七日。” 江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他,“你带着柳侍郎,拿着本候的玉令,按照你的法子回华京,最快八日能到吗?” “能到的。” 林柯点点头,倏地抬首看向眼前的男人,“侯爷的意思是……” 江溆将腰间的玉令取下来放入他掌心,郑重道,“今日休息一天,今晚亥时你带着柳侍郎秘密离开安庐,直接回华京。” “届时本候也不知道会有何变故,你们且先不接着进城,柳侍郎会见机行事的,你的任务是配合他并保护他。” 说着,他紧皱起眉,语气微微严肃,“柳侍郎乃柳相独子,亦是太子一大心腹,不可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林柯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抱着长剑恭敬俯身,“属下明白。” “好了,回房去休息吧,今晚你就要开始赶路了。” “是。” 打发走了林柯,江溆看了一眼手里的枯枝,微微用力将其折断。 “姜姜。” 他忽然就笑了,嗓音清淡,“皇叔一定尽全力活着回去。” 第81章 你现在好丑 江溆离开华京后, 谢姜的日子几乎是数着过的,她每日里听话的喝药修养,不会贪凉也不会贪玩, 时不时地去他府上的藏书阁里坐会儿,乖乖的等他回来。 等来的却是他叛逃的消息。 柳存墨和林柯下落不明, 生死未卜,叛军于安庐揭竿而起, 不少难民自发的集合,来到华京请愿。 柳存墨的贴身玉佩,林柯的断剑, 这二者都染了血, 镇守安庐的崔鹤声色俱下, 脸上还有一道极为明显的伤口, 现在已经结痂了, 微微开裂。 圣人大怒,命三皇子领军前往安庐平定叛乱,林老将军已经年迈了, 但还是亲自将大军送到城门口, 含泪委以重任。 谢姜裹了靛色的斗篷从马车里出来,被月白扶着走向谢汇,他正在清点人数, 也似乎在等什么人。 注意到谢姜渐渐靠近,他让副将继续自己手头的事, 而后下了马快步跑到谢姜身前,拢了拢她的斗篷。 看着眼前小姑娘苍白的面庞,他浅浅叹息,“圆圆身子不好, 不该来这里的。” 谢姜呡唇笑了笑,将手里的平安符递给他,“三哥此去太远,圆圆还是要来送一送三哥的。” 谢汇皱眉,抬手理了理她的鬓发,压低了声音,“圆圆,你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他知道,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谢姜是不会主动来见他的。 他们兄妹二人之间的嫌隙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他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谢姜咬了咬下唇,压低了声音问他,“三哥,你会杀了皇叔吗?” 谢汇目光微闪,意味深长的笑了,“圆圆,我这个三哥竟是不如一个已经叛变的男人?” 谢姜蹙起眉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那些话终究是咽了下去,“这其中真相为何,三哥心里定然比圆圆更清楚。” 江溆怎么可能叛变呢? 怎么可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