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两人一起进入男澡堂。

    时景苏拿到的是23号牌,赵越洋拿到的是49号牌,在同一边的衣柜处,时景苏用号牌打开衣柜便要开始脱上衣。

    这时,身边的赵越洋突然情绪不对地往旁边一连退了好多步。

    但是为时已晚。

    时景苏的上衣已经脱掉,露出清瘦却紧实的小臂,冷白皮光滑细腻,在灯光下白得能生光。

    赵越洋心里又开始怦咚怦咚乱跳个不停。

    一连声的在心底呐喊:艹!到底什么情况!

    时景苏今天有点心事重重,主要还是怕会不会那么衰神附体,突然碰上楚砚冬等人。

    等到了洗浴中心以后,他才逐渐放松心态,努力告诉自己,怎么可能,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楚砚冬才不可能突然来洗浴中心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呢。

    嗯,他一定不会来!

    时景苏没能注意到赵越洋的表情变化,只当他是不是也有什么心事,忙哥俩好地搭着他的肩膀:你怎么不脱?

    赵越洋的耳根倏地都红了。

    胳膊,胳膊全碰到一起了。

    不仅是胳膊,还有肩膀,还还有小腹,全部、全部都碰到一起了。

    干什么呢?时景苏拿胳膊肘碰碰他,我问你话呢,你傻了呀?

    连这句傻了呀,好像都带着一股娇嗔的味道,赵越洋只觉得脑袋发晕,迷迷糊糊地居然真的嗯了声。

    时景苏满脸困惑地看向他,发现他耳根有点红,马上用掌心覆在他的额前,嘴里嘀咕:没发烧呀。

    赵越洋赶紧离他远一点,他总是自嘲自己长得磕碜,其实一点也不,只是和时景苏相较起来,是两种类型。

    时景苏是漂亮纤细得令人惊艳,赵越洋则是有点糙汉的类型,配上一副烟嗓,看着气势十足,又有点老成沉稳的感觉。

    赵越洋连忙避开他的掌心,小心翼翼退了几步:我脱,我现在就脱。

    可真正脱的时候,他又觑了时景苏两眼,好像很胆怯。

    时景苏:

    搞不懂他这位好兄弟,整天想什么心思呢?

    他现在看起来是很凶神恶煞吗?还是?

    脱完衣服,赵越洋将衣服全部胡乱塞进衣柜,连一眼都不敢看向时景苏。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先去淋浴隔间里冲了一把澡,这才进入浴池里泡澡。

    洗浴中心内部的场地极大,虽然装修得富丽堂皇,但看得出来浴场的老板眼光不错,豪华却不庸俗。

    既来之,则安之。

    时景苏尽量放松心情,将身体一点点往池子里下沉。

    他眼尾一瞥,发现赵越洋居然趁着水的掩饰,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一点,又挪了一点。

    当看到他在看他以后,赵越洋顿时一动也不敢动,窝在原地冲他咧开嘴笑了笑。

    时景苏:?

    不是赵越洋要拉着他一起来泡澡的吗?

    怎么突然像是要躲他都来不及?

    你搞什么呢?

    他们两个都是大男人,总不至于赵越洋看到他的身子,会觉得害羞吧?

    赵越洋退避三舍的态度让时景苏郁闷的同时,又有点微妙的不爽。

    他伸手就要将赵越洋拉回来,可不想,原本比较清静,只有寥寥几个顾客光临的浴池门口,忽然走来两个人。

    路容微笑着说:刚升级过的场地,是不是没什么人光顾?

    楚砚冬轻描淡写嗯了声,似乎对这些并不关注:我们去那里吧。

    时景苏听到这无比熟悉,做梦都会想起来的声音的时候,整个灵魂都在剧烈震颤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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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

    心里的警铃顿时大响, 时景苏感觉不仅是他的灵魂在震颤,连他的身体都在开始颤。

    指尖不断的抖动,以至于前方的水面都开始产生不小的涟漪。

    不是吧?

    真的这么倒霉吗?

    喝个凉水都能塞牙缝的倒霉?

    时景苏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要亡我!

    为什么来个洗浴中心, 都能这么倒霉催的碰到楚砚冬?

    这层抖动, 由于太过厉害, 水面波澜壮阔的模样, 也传至赵越洋那边。

    他诧异地看向时景苏的变化, 轻轻拍他肩:你怎么了?突然帕金森了?

    时景苏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想起来了,他听到了来自地府的工作人员们在召唤他的声音。

    那美妙的歌喉一直唱着:死了吧,你以为的以为没有真的实现,楚砚冬来了, 路容也来了。

    今天真是一场盛世狂欢的重逢, 想念你亲爱的娇夫吗,当你被他揭穿真面目的那一刻起, 你就可以自挂墙头迎风飘扬了。

    时景苏心里狂滴血,心中有道声音反复在说

    不能被他看见,千万不能被看见!

    怎么办?

    时景苏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正当他愁容满面想着该如何解决时,已经简单冲过澡的路容和楚砚冬两人, 纷纷下到水面。

    原先偌大的水池里,因为他们的这个举动, 仿佛顿时变得狭隘了许多。

    时景苏一动不敢动, 只能尴尬地站着,望着水面。

    而水里居然有他,也有楚砚冬光洁的身体。

    时景苏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两人的再会面, 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两具身体浸在同一个池子里, 整个空间似乎都因此而动荡, 茫茫水雾下,像是只剩下了他和楚砚冬两人。

    时景苏眼角余光轻轻一瞥,便看到朦胧水汽中,楚砚冬被笼在其内的冷峻的面容。

    他唇角轻抿,一双深邃的眼,似乎暗藏缱绻心事,微微下垂的睫毛,长而浓密。

    时不时目光会落向他这里,但因为他低侧着头,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楚砚冬,又将目光轻描淡写移到别处。

    时景苏又看到他的身体,那么的白净细致

    但体魄一点也不弱。

    时景苏见过他太多次动不动发病的模样。

    本以为他的身体,会和他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是苍白无力的。

    然而他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和对他的认知相反,楚砚冬修长手臂的肌rou,很是紧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全身。

    他可以想象到楚砚冬充满力量感的一面。

    时景苏一不小心多看了两眼。

    大概是楚砚冬的身材真的太抢眼。

    他还很白,和时景苏不相上下的白,在水中明晃晃的一道亮影。

    想不在意他的存在都不行。

    时景苏喉结微滚。

    只要稍稍再走动一些,再靠近一点,他的身体,就能紧紧挨着楚砚冬的身体。

    莫名其妙的,时景苏觉得这样的画面有点羞耻,也有点让人难言以对的色。

    可能是紧张导致的缘故,也可能是被水汽蒸得太久了,他的耳根竟然通红一片,胳膊上也逐渐透出了一层淡淡的粉。

    他连楚砚冬上厕所都敢看,可只要想到今天待在同一个场所里坦诚相见,像是完成了新婚当天没能完成的那个最终步骤。时景苏的耳根更是通红一片。

    这等于是在水下拼刺刀,离最后一步只差一点点。

    时景苏下垂着眼,尽量用额前的碎发遮蔽。

    他正侧站着,肩膀的一侧方向正好对着楚砚冬,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正在和路容交谈的楚砚冬。

    他不敢突然搞个大动作,万一不小心惊动那边的楚砚冬和路容怎么办?

    只能心里祈祷,希望他们泡快点,早点离开。

    身边的赵越洋见他一动不动,忽然拍拍他:你怎么了,突然不动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时景苏看起来体质很弱的样子,体格比他要清瘦许多,赵越洋真的生怕他会晕池。

    我没事。时景苏轻抿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没事就怪了!

    因为他发现,楚砚冬的视线,好像冷不丁地投射了过来。

    他身体一僵。

    楚砚冬难得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放松。

    他的确不喜欢人多人杂的地方,特别是像澡堂这种陌生人众多,大家一起聚集在一处的地方。

    但幸好今天的顾客不多,池水也很干净,粼粼的池面荡漾着微波,上面缭绕着淡淡的水雾。

    他轻轻一抬眼,就看到水雾深处站着的那个男人。

    像是林深时见鹿。

    男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座不希望被人打扰的雕塑。

    冷白色的肌肤很抢镜,如同巧夺天工的一件艺术品,每一寸、一厘,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完美的侧影,线条美丽又流畅的锁骨,修长葱白的手指,连指甲盖也是那么圆润饱满,漂亮到精致的地步。

    楚砚冬不禁多看了两眼。

    但两眼过后,他便将目光若无其事地移开。

    眼角余光中,那个男人似乎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楚砚冬不禁皱起了眉头。

    身边的路容一直说着最近一段时间的见闻,有哪些好笑的趣事,比如他们的对手上次想要派商业间谍过来,结果被他们反离间的事。

    楚砚冬没什么心情去听。

    他张开双臂,往后面的池壁上轻轻一靠,狭长的双眼逐渐轻垂,也顺便将那个男人漂亮的身影从视线尽头去除。

    除了生了那场很奇怪的没有办法可治的病后,只要不发作的情况下,楚砚冬平日的外表,确实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他的身材,还保持着以往经常锻炼时的体格,穿衣显瘦,脱衣有rou。

    有着意外强健的体魄。

    楚砚冬静静坐着。

    水面浮动荡漾出层层涟漪,从他的胸肌,乃至很明显的八块腹肌前经过。

    路容看到这个场面,笑着说:虽说你生了那场怪病,不过你这锻炼,好像是没少落下过。身材还是和从前一样好。

    楚砚冬以前是校篮球队的,能文能武,有着无数迷妹迷弟。

    每次他比赛,场场观众爆满。

    即使工作了以后,运动也成了他不可或缺的生命中的一部分。

    公司里都有专门的健身锻炼场所,给每位员工提供最尽善尽美的服务,楚砚冬也经常会去那里锻炼,哪怕他有了怪病后,也一直在持之以恒的进行锻炼。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说到婚姻的事上。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路容单方面在说。

    他目光促狭地说:既然你对她没有感情,不考虑离婚吗?

    时景苏想要对天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谈话,而是那离婚两个字,几乎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但凡听到一点点类似的细微的声音,他的耳朵都能秒速竖起。

    他身体紧绷,很想将脑袋往他们那边再去去,好仔细听听楚砚冬究竟怎么回复。

    这种关键时候,时景苏特别嫌弃自己的耳朵生得不够长。

    怎么就不是驴耳朵呢?

    楚砚冬轻垂眼睑,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发现站在那里的漂亮身影,似乎动了动。

    似乎很想往他们这里来一来?

    他眸光顿时一深。

    仔细盯着那人的侧影看。

    从刚才开始,他无意间看到这个人的身影,就总觉得对方好像在哪里见过。

    微妙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再次多留意了那人几眼。

    他微微皱起眉头。

    从脑海里略过各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楚砚冬确信他应该不认识这个人,可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究竟在哪里见过?

    楚砚冬的目光几乎长在对方的身上。

    望眼欲穿一般,很想将对方盯个底朝天。

    再次看向那人,发现那人皮肤紧致细腻,冷白的肌肤被水色染得更加通透,还带了点漂亮的粉。

    身形纤瘦,甚至可以用柔软、柔弱两个词形容。

    他轻软的发丝垂着,将他大半张脸遮掩,只能见到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软而微红的嘴唇。

    那对唇

    莫名其妙让楚砚冬有一种神奇的熟悉感。

    熟悉到他都想不管不顾地往前前进几分,将那人调转过来,仔细看看对方的脸,究竟长什么模样。

    两柄利刃般的寒芒再次直射了过来,时景苏心中一片惊骇,有点肠子都悔青的感觉。

    完犊子了。

    是不是他刚才盯他盯得太紧,导致楚砚冬察觉出什么异样?

    楚砚冬那么谨小慎微,肯定发现了什么猫腻。

    时景苏心中懊悔。

    他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喂。不远处的楚砚冬突然唤了一声。

    连楚砚冬本人都感觉不可思议,不过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是哪根筋又抽了?

    时景苏想装哑巴,一动不动的什么也不敢说。

    喂。楚砚冬又唤了一声。

    时景苏心里发凉,很想问问身边的赵哥,有没有火葬场的联系电话。

    他想现在立刻马上给自己安排一处下葬的地方。

    身侧的赵越洋忽然问:你认识那边那个人?

    我刚刚好像听见他在叫你?

    时景苏大气不敢喘。

    他看向赵越洋,这种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掉马。

    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对不起他的兄弟了!

    赵哥,对不起,我想请你帮个忙。

    时景苏低低的声音里,都有一种示弱的腔调,听得赵越洋心头一软,嗯?了一声后,还没反应过来要帮什么忙,就被时景苏一把抱住。

    在这个池子里,完全没有征兆的,一把抱住了他。

    赵越洋耳根顿时红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景苏嘴里说的帮个忙,居然是这么一个帮忙。

    站在原地,赵越洋彻底傻眼,任由时景苏的身体贴了过来。

    那双长臂悠悠搂住他的脖颈,但在瞬间,他似乎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太过暧昧,双手下移,改为搂住他的肩膀。

    但这样的姿态,也足够让人心里发慌。

    赵越洋唇角轻颤,想问他究竟怎么了,时景苏贴着耳边轻吐出的热气,让他彻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