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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顾姝叫了声。 顾容瑾感到白玨握住他的手绷紧了,他空出一只拇指暗暗摩挲了下,以示安抚。 他说:“阿姐,屋里聊。” 顾姝笑着应了下,笑容渐趋正常。 白玨突然朝连翘的方向说了声:“连翘,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把你爹的玉佩摔坏?” 连翘:“没有呢。” 顾姝尚未散去的笑容像是冰冻住了一样,眼神森冷,直直钉上连翘。 顾容瑾意识到不对,看看白玨又看向阿姐,十分不解,内心惶恐不安。 白玨突兀的笑了下。 顾姝骤然回神,望向白玨,那一瞬间,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清了一切。 “我都想起来了,”白玨无声道。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被抓回来的路上,那偶然一撞,竟将她混沌的脑子撞的透彻清明了。 她回想起了一切,如果说她当时年轻,待人赤诚,不知险恶,如今生死几番,曾经看不透想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有些人,你拿她当家人,真心以待,心疼她的遭遇。那人当你是握住她秘密的恶徒,欲除之而后快。 人心不同,怎能要求别人跟自己一般心肠? 在顾姝看来,当然有非杀死她不可的理由。 顾姝死死的盯着她。 有时候就是这般可笑,第一个认出你,认定你,不是你的爱人,家人,朋友,反而是害你恨你之人。 其实原因也好理解,因为心中有鬼才会疑神疑鬼,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越害怕越肯定。 “白玨,”顾姝面上冰冻的笑意悉数殆尽,有片刻是没什么表情的,然而语气里的寒意骗不了任何人,“原来你真的没死啊。” 顾姝的目光匆匆扫过顾容瑾的脸,似乎是停留一秒都不敢的样子,语气更冷,“你把什么都告诉阿瑾了?所以他才会执意辞官,天涯海角也要远离我!呵呵,多年前我就说过你不值得相信,果不其然。看来当初你死的并不冤。也罢,你本就是这种背信弃义之人,我心里也没什么愧疚了。” 顾姝不敢看顾容瑾也就没发现他面上茫然困惑的神色。 白玨:“太后,你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我叙旧吗?” “我和你有什么好叙的!”顾姝像是忍受不了,气急败坏的一甩袖子,匆匆而去,亦如她匆匆而来。 留下一头雾水的顾容瑾。 他预感到事情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然而一时又不敢追问,只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白玨。 白玨掉转身往屋内走,顾长思犹犹豫豫道:“爹,刚才姑母为何管我师父叫白玨?白玨是我亲娘的名讳啊。” 顾容瑾情绪翻涌,一时无话,只低低应了声,“嗯。” 他转过身又往屋内去,顾长思跟上,被顾容瑾拦住去路,说:“你先在外边玩,我和你娘还有话说。” 白玨随手抓了个鸡毛掸子握在手里,四下里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顾容瑾:“你在找什么?” 白玨:“防身的兵器。” 顾容瑾握住鸡毛掸子一端。 白玨看向他。 顾容瑾:“告诉我,所有事情的真相。” 白玨笑了起来,眉眼轻松,远不似方才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同人干架的样子。 “你想知道,那你去问她呀,你问我做什么?” 顾容瑾无奈一叹:“阿玨。” 白玨:“我要什么都说了,那不就真成了顾姝嘴里的死有余辜了?” 顾容瑾想去找顾姝问个明白,人都走到门口了又退了回来,坐回椅子上,面上焦躁的情绪渐渐褪。去,安定下来。随手抽了一本书拿在手里翻看。至于有没有看进去,鬼知道呢! 白玨扭头看他,“你怎么回事?” 顾容瑾调匀呼吸:“随她去吧!我绝不离开你。”世上的事谁能预料,很多时候,只当是短暂的分别,谁知是永别。总以为时间还很长,老天爷常常喜欢跟人开天人永别的玩笑。 如此,那便将每一天都当作是最后一天。 顾容瑾:“以前,我常后悔,年轻的时候自以为是,忽略你的感受,总想着现在短暂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然而,当下都过不好,还谈什么将来?现在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将咱们分开。” “要死也死一处。”他忽然孩子气的掷地有声道。 白玨被他逗乐,举着鸡毛掸子敲他的书,说:“放心吧,你姐就算自己死,也舍不得要你的命。” 一句话又说的顾容瑾沉默了下来。 他jiejie确实对他好,但也仅止于对他一个人好。他身边的什么人就不怎么受待见了,小的时候他身边就没什么朋友,因为jiejie总觉得那些孩子会带坏他。所以他整个童年都过的孤零零的。 什么芝兰玉树鹤立鸡群,不过是打小不同人接触,不知该如何融入同龄人。直到白玨带着她的一干好兄弟强行闯入了他的生活。他枯燥的岁月才丰富多彩了起来。 “好事啊!你拉什么脸?”白玨掐了他的脸一把,“现成的rou盾,没有你我和顾姝大概还要不死不休的闹一场,有了你夹在中间。这次倒不见得会是我输。” 过了一个时辰,忽然有人传了太后懿旨,宣顾容瑾过去说话,顾容瑾拒不理会。传旨的宫人挂着一张苦瓜脸,三催四请,最后都哭上了,也没打动顾容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