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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躺在被窝里,双手捏着被头,一双浅茶色的眼眸澄静而明亮,柔黄的灯光下,如漫天星河般,璀璨生辉。 沈明登沉默片刻,哑声道:“好。” 他转身离开,背影似乎透着几分萧索与狼狈。 虞秋关上灯,闭眼,一股酸涩悄无声息涌入心间。 半晌后,他猛地蒙住自己的脑袋,缩在被窝里,闷声长叹后,嘀咕一句:“烦。” 翌日早上,虞秋果然没见到沈明登,却在厨房看到买好的包子。 真是…… 这个债是越欠越多了。 虞秋在微信跟向颜说了情况,向颜一个电话打过来。 “小秋,为什么不让明登去看你啊?是不是他哪里让你不舒服?” 虞秋诚恳道:“沈哥很好,但他工作忙,公司事情那么多,我看他眼下都有黑眼圈了,肯定没休息好。我每天早中晚在微信跟你报备一声不也可以吗?” 昨天沈明登人在R国,还要赶回来处理他的事,说句实在话,虞秋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他的身体的确在恢复,可沈明登却rou眼可见地瘦了。 没有人是铁打的。 向颜心头一酸,既为自家儿子的辛苦,也为虞秋对沈明登的关心。 两个都是好孩子,这么多年怎么就搞不好关系呢? 她柔声道:“那行,就听你的,每天三次,不要忘了。” “嗯,不会忘。” 从这之后,虞秋很长时间都没跟沈明登碰过面,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刺绣。 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刺绣技艺和相关文化,逐渐喜欢上这门艺术,加上本身就有天赋,绣出的作品越来越有灵气。 他报名了一场纤维艺术领域的比赛,作品需要送到主办方进行评审,可他现在这情况实在不方便。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却又被压下。 说好了不去麻烦他的。 虞秋又想到了向颜,可是向颜这几天出差了,人不在华京。 他翻动着微信的好友列表,目光落在“霆哥”上。 说起来,自他出事后,就没见过司霆,两人也没联系过。他倒不会认为司霆单方面断了他们的关系,或许有其他原因。 至于以前的事,他已经彻底放下了。 虞秋敲出一行字,发送过去:【霆哥,在不在华京?】 对面秒回:【小秋!我在华京!有什么事尽管说,哥肯定给你办!】 这小心翼翼的近乎讨好的语气,看得虞秋忍不住发笑。 他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霆哥:你说!】 虞秋:【可以先来我家一趟吗?】 他将地址发过去。 【霆哥:我现在就出发,你稍微等一下。】 司霆扔下一堆工作,从公司出发赶往虞家别墅,路上却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打电话给沈明登。 “什么事?”电话那头,沈明登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冷硬。 司霆不说废话:“小秋突然微信让我帮他一个忙,还给了我他家的地址,他的事不一直都是你在包办吗?怎么会找我?” 对面沉默片刻,传来男人平静冷漠的声音:“要办什么事?” “他没说,只让我先过去一趟。”司霆关心道,“我当然是愿意帮忙的,只不过,你俩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之前沈明登这厮还严防死守,就是不让他见虞秋,还不允许他微信打扰虞秋,现在倒好,虞秋主动找过来。 他直觉不对劲。 沈明登回道:“我还有事,挂了。” 司霆:“……” 本来还不确定,现在真确定了。 老沈肯定有事儿瞒着他! 车子行至别墅门口,虞秋给他开了门,两人目光对上。 司霆微微一惊。 来之前他想象过虞秋的现状,沉郁、瘦削、苍白等词汇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未料亲眼见到,竟是完全相反。 青年坐在轮椅上,神色温和平静,眉宇间不见丝毫阴郁之色,虽然还是瘦,但整个人很有朝气,皮肤白净透亮,跟想象中的轮椅青年截然不同。 老沈将人照顾得很好。 “小秋,”司霆略感局促,跟着虞秋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你要让我办什么事?” 虞秋开门见山:“我报名参加了一个比赛,你帮我把作品送过去可以吗?”??? 司霆一头雾水:“比赛?什么比赛?” 他是搞娱乐的,脑子里闪现的只有娱乐圈的什么选秀比赛,可虞秋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去参加这些? 虞秋将茶几上的方盒子推向他。 “刺绣比赛,这是我的作品。” 司霆惊呆了,相识十几年,他从来没听说过虞秋还会刺绣啊! 他指指盒子,问:“我能看看吗?” “当然。” 司霆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幅十几寸的绣品,精细美观的图案映入眼帘,不由呼吸一滞。 虞秋绣的是《鱼戏莲叶图》,针法运用繁复,几尾鱼用的是苏绣技法,极为灵动逼真,不论是构图还是针法都足以令人惊叹。 “小秋……”司霆不敢置信道,“这、这真是你绣的?” 他再外行,也能瞧出虞秋的水平。 虞秋颔首,他潜心钻研这么久,再拿不出作品,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