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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把状态完全调整到“工作中”,谢凝拙淡淡笑笑:“好的,我会全力配合。” 拍摄宣传照看起来不过是摆几个姿态的工作,但其实相对起动态拍摄是对专注力和表现度要求更高的,拍到只剩下最后一组,趁着给谢凝拙改妆造,拍摄团队和谢凝拙同时同意了陈未语提出的多休息十五分钟的建议。 趁着这个空档,陈未语也流畅地像摄影团队和陈秋风以及造型师给自己家即将起航的美容整形科打起了广告,发了波“直接找我,服务最佳,绝对打折”的宣传。 “当然,我们医院所有医疗服务都是最优质最高端的,大家有亲戚朋友需要医疗服务的时候……” 陈未语流畅的广告词忽然停顿了一下,眼神也向拍摄场地的门边扫了扫,继而又流畅地继续展示起他的业务能力:“选择康怡综合医院,最佳服务……” 谢凝拙心里隐约一动,不动声色地看向门口。 临时搭出来做妆造的位置在一整个拍摄场地的最角落,但拍摄的灯光已经因为休息而暂时关闭,化妆台上镜面上亮着的两排灯光便是最明亮的所在。 被这明亮光线炫了目的谢凝拙只能看到门边站着的人的剪影,看不清眉目的两个人靠得极近,肩膀叠着肩膀,在和走过去与他们对话的陈未语交谈着什么。 但那和人叠着肩膀、甚至被对方毫不遮掩地抚过颈脖的人的是叶峙渊,他一定不会认错。 那人和叶峙渊气场相近,都有种一切不在话下的、于常人而言更张扬的自信,更自然的肆意。 是那样的气质让他对叶峙渊一见难忘,一直不自知地将遇见的人去和他比较,而总差了那么一瞬心动。 但这一刻,谢凝拙清楚地看到了,困住自己的,从来都是自己。 他的白月光,是别人的月亮。 这清醒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地刺穿,大片冰冷的空气汹涌涌入,从心脏直直冲上鼻腔,激入眼眶,逼出了发痛的酸涩。 好在造型师适时道:“仰头。” 借着仰头,他用力咬了咬唇,把那些凌乱的、刺痛的、混乱的情绪都逼在了表情之下,不被人察觉。 远远凝视着配合化妆师仰起头,露出流畅下颚和脖颈线条的谢凝拙,叶峙渊不由得动了动喉结。 他身边的人敏锐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化,用肩膀撞了撞他:“怎么?” “没事。” 他对走过去的陈未语道:“英国那批器械的资料,你准备好发给我和夏董事。” “这批器械不便宜,真的打算下订单?”被称为夏董事的男人挑眉,“莫氏恢复注资后其他股东陆续跟进,但这一期注资预付器械定金后,账面上可是又空了。” “这批器械是真好,但是也是真的好贵。”叶峙渊视线不离和自己在场地里隔着遥远对角线的谢凝拙,却也没有因私废公的终止工作走过去。 “我车都卖了。”他叹口气,“身无长物了已经,除了祖屋,能卖的只剩下我这幅伟岸的身躯了。” “没人要你。”夏董事摇摇头,“不过这批器械进来,脑外科的实力又能上一层。” “光靠脑外科也不能养活整间医院,Y集团听说已经私下和我们股东接触了。” 夏董事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引得叶峙渊苦侧目:“董事,大家同在康怡这条船上,对不成器的二世祖多点善意和爱。” 夏董事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手指拂过叶峙渊颈脖:“听说之前你每天都披红挂彩,还需要更多的爱?今天倒是人模人样焕然一新,是被甩了?” 叶峙渊目光黯淡下去,不动声色看向已经进入拍摄中、专业度斐然因而更加让他觉得诱惑的谢凝拙。 是生气的。 谁面对明明就咄咄逼人的情敌,却被喜欢的人推开的时候,都得生气,甚至愤怒。 更别说等了两个多小时,谢凝拙还在和那咄咄逼人的影帝相谈甚欢,留他一个人在客厅里生闷气而不管了。 再更别说等到疲倦睡着,却发现自己被扔在连安睡都谈不上的沙发上孤单过夜的瞬间了。 他当即便起了身出了门。 关门的声音在深夜里算得上对酒店那些左邻右舍的房间不礼貌了,等在门口僵立了几分钟的他却也没有等到追出来的谢凝拙。 因此出国再回国,忙碌中堵着的那口气从怒气,到抑郁,再到了如今的沮丧,最终化成了复杂的心绪,把他包裹在了一种尴尬又迷惘的状态里,即使此刻面对着谢凝拙,他也仿佛被捆绑着,不知道怎么过去和他开始这长久别扭之后的局面。 明明想吻他想疯了,却又生生地和自己拔着河。 他打掉夏董事的手,苦笑更甚了。 夏董事拍拍他肩膀:“撑下去吧,我是支持你的。” 他看一眼手机接收到的消息,转身向门外走去,“资料收到了,我们去你办公室聊细节。” 叶峙渊犹豫一瞬,又看向拍摄中的谢凝拙。 夏董事回过身,径直拉住他手臂:“走吧。人都一样,对喜欢的人一定有些地方是带着崇拜的。你有惦记的人,最起码要变成真的霸总,给人风风光光夸赞你的基础吧?” 夏董事走的时候,陈未语也带着pad到了叶峙渊的办公室。 看一眼陈未语,叶峙渊不动声色:“拍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