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阿絮这事放心不下你那便宜徒弟,不然咱们去岳阳派看看?温客行看热闹也不嫌事儿大。 周子舒先反驳了一下,他哪来的便宜徒弟?便口是心非的被两个人架走,去往岳阳派。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既想护犊子又想撂挑子的老白。不禁让我想起了蝎儿那一段采访的内心os做个人吧! 第32章 惊梦 三人被弟子引进正院,见到岳阳派内门禁比前些日更加森严,气氛也颇为紧张。 那小弟子将他们引到这里,便进去叫人了。 只片刻工夫,赵敬就率先出来,边走还边喊着:温兄弟,周兄弟,白兄弟!那语气甚是热络熟稔。 赵大侠,沈大侠,别来无恙呀。乱客行自然抱拳行礼。 赵敬身后还有一名男子,是在三白山庄就见过的大孤山派掌门人沈慎。 早在要来岳阳派之前,白衣就给自己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打扮。缀在周子舒与温客行的身后, 沈慎再一次见到这三个人,可没有赵敬那么热络。 我们正在四处寻你们,你们却自己上门了?这语气很是不客气。 啊,沈大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啊?温客行故作疑惑的问着。 别装了,三白山庄变生不测,你们却不告而别是什么意思?沈慎对他们三个人的怀疑是显而易见的。 温客行也不怯场,自如地回答:这倒是我们失礼了,在下只是见贵盟事故迭出,显然不便招待外客,便知趣地先走了。温客行还特意强调:我走之前可是留了字条的,沈大侠何故见怪呀? 沈慎却对他的这套说辞将信将疑。 说的倒是好听,你们离去那晚,我二哥的庄上就失了窃,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无话可说,难不成贵庄遭窃,还要算在温某头上吗?温客行敛起那和煦的笑脸,颇为不悦的反驳。 自然不会,那都是误会。眼见着他们几人要闹个愉快,赵敬也就连忙打了个圆场。 这是对我们五湖盟有恩的人!咱们怎么能随便怀疑揣度呢?这话虽是赵敬对着沈慎说的,却被随后走出来的中年男子听了个正着。 有恩?来人年纪更长,气度颇为严肃,想来便是这岳阳派掌门人,素有铁判官之称五湖盟盟主高崇。 果然就见赵敬对着来人解释了,他们三人如何对五湖盟有恩。 不过周子舒察觉到,面对高崇,不管是温客行还是白衣都有一丝不自然的。 温客行对高崇的试探和连番追问并不像他往日待人处事的作风。 而白衣呢,他侧眼看到白衣盯着高崇的眼神,冰冷刺骨,如一把利剑般不带一丝人味儿,但这却被他遮掩得很好,只有周子舒察觉到了。 对两人的异常,周子舒上了心,寻思着这两人是否与五湖盟有什么渊源。或许更准确的说是恩怨。 而这一次颇为诡异的见面,被岳阳派的一个小徒弟惊慌打断。 五湖盟又出乱子了。 三个人尾随高崇等人,去看看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方不知死了。 那个偷走温客行琉璃甲的贼头子死在琉璃甲之事上。 周子舒皱眉凝思,这琉璃甲果真是个烫手山芋啊。 在高崇用磁石吸出方不知的致命伤雨打芭蕉针时,周子舒就心下了然,暗叹韩英的动作可真快,老温的那块琉璃甲怕是落在了天窗的手里。 他们此行虽然没有见到被岳阳派藏起来的张成岭,却也看得出精彩热闹,各怀鬼胎,眼下曲终人散,他们也该识趣的退场了。 是夜。 周子书临窗而立,白衣站在他身后半步内。 你说天窗为何会涉入琉璃甲之事?周子舒淡淡的问着。 你何其聪明,会想不到吗?无非是晋王想要武库罢了。白衣抱臂,有可无不可的说。 你与五湖盟之间是有什么渊源吗?周子舒转身问出了埋藏很久的疑问。 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到了看到了,你看高崇的眼神,看到了你对待五湖盟众人的异常,也看到了你的不自然与杀意。 我能以后再告诉你吗?因为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很多事白衣都没有弄清楚。 好吧。周子舒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见白衣闭口不谈,也没有再纠缠。 你要是担心你那个小徒弟的话,我去替你看看?白衣有些不自然的换了个话题。 你别瞎说,我哪儿来的徒弟?周子舒被猜中了心事,心虚的别过脸。 行了,你这话也就忽悠忽悠温客行,那都不一定能忽悠住他。白衣看着他的口是心非,忍住笑意。 明天,我潜去岳阳派看看那孩子,也好宽你的心~顶着周子舒的白眼儿,这事儿也就拍板儿了。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规律响起。 周子舒闻声开门,这么晚能敲他房门的也就只有温客行了。 果不其然,温客行带着个小二提了一篮子好酒好菜,来找周子舒把酒夜话了。 老白呀,你果然在这儿,也省得我去寻你,来来来,我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今晚呀,咱们不醉不归。温客行兴致勃勃地说,见他俩兴致不高便劝道。 俗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不过三餐一宿,能和顺眼的人吃上一顿好饭,便是有天大的事儿,也是要暂且搁下来的。 周子舒被提起了点兴趣:总算说了句人的话。 来来,坐下来,趁热吃。温客行热情地招呼了他俩。 三人落座。 白衣自然而然给周子舒斟了杯酒,刚要收手,放下酒壶,就见温客行也将杯子伸了过来。他侧头看去,那小子眯着双桃花眼,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还晃了晃空杯子。 白衣轻笑,便也给他斟了一杯,没成想他整满的酒,转眼便到了他手里。 老白呀,咱们也是出过生入过死,认识这么久了,都没能跟你喝一杯,这杯咱俩先干。温客行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作势要和白衣碰杯。 白衣端着那酒杯有些怔愣,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也尝试一下?不然找个借口推拒了吧。 他没喝过酒。 周子舒大约猜到白衣是不会喝酒的,毕竟是个买酒都能被坑的人,想来定是对这杯中物不甚了解,他以前也想过让白衣试试这酒中百味,但一直没找到一个很好的时机,现下正好借着温客行此举,让他这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剑灵破个戒。 来,老白,相识日久,托你百般照抚,这杯我敬你。话说的情深意切,可这举杯之人眼中的笑意与调侃却被白衣看了个真真切切。 白衣见这两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高举酒杯的手,也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这杯酒他是怎么都退脱不掉喽。 白衣端起酒杯的手,带了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半空中三人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的一声,这两位颇为默契的轻啜着杯中酒,看着白衣壮士断腕般一口闷的豪放姿态,相视而笑的眼中都染上了丝不怀好意。 伴着酒杯清脆的一声裂响,白衣瘫软在桌边,脑袋还磕到了桌角,擦出了点红痕,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白衣他竟然是个一杯倒?! 温周二人也是真没想到,对视一眼就连忙起身,赶紧扶起软成一摊人事不知的白衣。 这玩笑开得有点儿大了,他俩半扶半抱着白衣,将人扶到周子舒这屋的床上,好生安顿。 周子舒回身看向温客行的目光不由的带上有点谴责,似是不满于他的胡闹,温客行却耸耸肩,那意思很明白,你也有份啊,咱俩彼此彼此。 周子舒也心知肚明,他这埋怨多少带了点无理取闹,也就轻哼一声。他回头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白衣,神情染上了丝愧疚。却被温客行拉转了身子。 让老白在这睡吧,咱俩继续喝。这人都喝倒一个,温客行也没放弃,要跟周子舒不醉不归的念头。顶着周子舒的白眼,就把人拉回了酒桌边。 推杯换盏间,自然又是一番试探与交心。 子夜,温客行已然离去,周子舒坐在矮榻边,自行运功,抵御三秋钉的发作,这背后少了双温暖的手,都有点不自在了。边调整着内息,周子舒边这么自嘲的想着。 习惯看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呢。 待周子舒收功,这一夜也就这么平安过去了,他径自起身要再去寻个房间休息,经过床榻边时,却发现了里面有丝异动。 杀杀白衣似是陷入了一段梦魇,紧闭的双眼中眼球不安的转动,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抽动着。 周子舒坐在榻边,握住白衣颤动的手臂,轻声叫他:老白?老白醒醒,那都是梦。 白衣惊醒,猛然坐直起身,木呆呆的瞪大双眼,双眸涣散,隐隐透着丝血色。 老白 周子舒的轻唤声拉回了白衣的神智,他双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他从来不做梦的,这次却梦到了让他此生最难释怀之事。 也只几息,白衣并收拾好了那骤然惊起的惊涛骇浪,放下双手,眸中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淡然。 老白,你梦到什么了?你要杀谁呀?周子舒从来没有见过白衣这个样子,担忧关切的问道。 白衣却闭口不谈,也只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你别担心。 周子舒怎能不担心啊?见他还要追问,白衣看了看夜色,连忙打断他问道:子夜了,你的伤?说着他就要扯过周子舒的手腕,查探他的脉象,却被他一手抚开。 老白,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周子舒这个眼神太恳切了,恳切到白衣无措的别开目光他盯视的目光,呐呐说着:我我能有什么事情,你别瞎担心了。 行,行,周子舒深吸一口气,径直起身,只闷声说了句:那你先休息吧。说完就匆匆离去了。 白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敛起双眸,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他能有什么事情啊?他又能做什么事情啊?他这么没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什么都没做了,什么都赶不上,什么都挽回不来 冷然的月光悄然爬上了床榻,白衣攥紧了身下的被子,沉浸在记忆的泥淖,连月光都为他镀上了一丝寂然与寥落。 作者有话要说: 老白是个一杯倒的灵,老白也是个很有故事的灵,老白的故事也多是不合时宜,关于老白的过往会在日后慢慢交代 (因为五一之后我三次元会有很多的事情,很难保证一天两更,一更3000 ,所以要恢复到一天一更,希望大家能理解,虽然一天一更,但我保证日更!爱你们!芜湖!) 第33章 山河不足重 翌日 温客行一把推开了周子舒的房门,见床榻上空空如也才想起来,昨天白衣醉倒睡在这里,周子舒也应该另外找了房间休息。 至于白衣去了哪里,那肯定是在周子舒身边啊,这俩人不都是如影随形的吗?温客行这么理所当然地想着。 等他在一楼找到独自一人吃早饭的周子舒是还有点诧异。 阿絮,老白人呢?温客行在他对面落座,看着他一个人闷声吃饭,讪讪问道:不会是生咱俩的气了吧? 周子舒抬头,白了他一眼,轻悠悠的说:谁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等老白回来得给他道个歉,咱俩昨天晚上确实有点过分。温客行也有觉得自己过分的一天。 周子舒轻哼一声,便应下了。 等填完了五脏庙,温客行就兴致勃勃地想拉周子舒去悦樊楼游玩,见他兴致缺缺,便连声劝着。 阿絮呀,你就陪我去嘛~ 听说这悦樊楼呀,是欣赏岳阳城风光最好的地方。 走嘛,走嘛~ 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花堪折直须折,何必呢。 走啦,走啦~ 周子舒被他烦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半推半就地遂了他的心愿,跟他一起去了悦樊楼。 不得不说,从这悦樊楼望去的岳阳湖光山色,碧水蓝天,端的是一幅江南秀美,自成一画。 眼前美景抚平了周子舒那分不情不愿,欣然欣赏。 自那山水之中,行来一座船坊,其上几人年近耄耋,白须白发,白衣广袖,颇有些道骨仙风。 那四人,或作诗饮酒,或抚琴而歌,或纵剑而舞,悠然自得,仿若与世无争,自成一方世界。 两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神色间不由得染上了笑意和一丝向往。 那是何人?这么看着温客行起了些好奇心,想知道这四个悠然不似凡尘中人的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问着一旁的周子舒。 安吉四贤,他们江湖中一股难得的清流。周子舒这话带了十足十的欣赏与敬重。 这四人都雅善音律,背景却大为迥异,只因为志气相投,互为知音,结伴退出江湖,隐居在安吉一片极美的竹林之中,已经十几年不问世事。周子舒轻缓的讲着关于他们的故事。 难怪能奏出这般不染凡尘的乐声。温客行也叹了一句。 四贤中,一对是夫妻,本是同门师兄妹,还有一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善于抚琴,这最后一位便是独行大侠贺一凡,固然身陷泥淖,却心向光明,受到三位好友的感化,弃暗投明。一起隐居在山林中。方才成就了一段高山流水的佳话。对安吉四贤的故事周子舒如数家珍,娓娓道与温客行听。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呀。温客行叹息一句。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周子舒也不知是在说着安吉四贤的知己相交,还是隐喻着他与温客行的重在知己。 他不禁自嘲的想:若非他来日无多,是否也能同安吉四贤般,与知己诗酒,江湖仗剑天涯,不务正业的了此一生,那样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