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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了头。”姜煜把人抱到榻上,覆在他身上定定地看他许久,叹息道,“……我昏了头。” 施淮安的眉长得比画出来好看,眼里永远像噙着湿润的春色。 肤是寒冬覆雪,发是二月垂柳,唇是压枝新桃,耳垂是蚌内含珠。 人是潇潇而立的青竹。 遇见施淮安是生途中最大的劫。 他的父皇没能跨过,他以为自己能跨过,却仿佛也已经跨不过。 姜煜在白雪间印上散落的红梅。 颜色深深浅浅新旧更迭,是他日复一日,将这把青竹据为己有的证据。 青竹在风中战栗,竹叶簌簌,发出悦耳的咛音。 “姜煜。” 施淮安藕节似的手臂攀在他肩上,轻柔无力得不可思议。 出口的话却像刀刃一般锐利。 “如果你背叛我,我一定会报复你。” 施淮安的眼里有脉脉春水,唇角弯起的弧度也仿若三月桃花花瓣的那抹轮廓。 “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是为你而死。我要死在你的寝宫里,死在你的床上,我要你这辈子再也忘不了我。我要你每次和别的女人欢爱时,都想起我。” 姜煜喘息着停下动作,定定地看着他。 “你若是想忘了我……”施淮安道,“除非你夙兴夜寐,脑子里被朝政塞满。” 顿了顿,他继续低喃:“除非你……再也不与别人欢爱。” “你若是与别人……”施淮安抵住他的胸膛,抬起身凑在他耳边,低低地道,“你会发现,没有人像我这样好看,没有人叫得比我好听……也没有人,能像我这样接纳你。姜煜,你满脑子都是我,闭上眼就看见我,梦里也全是我。” 言罢他松开手躺回去,半晌又道:“殿下,你的叔叔北阳王有个不到七岁的小孙儿,据说三岁熟读经书,五岁开口成诵,比你们所有皇子都要厉害。” 姜煜眯了眯眼:“你想让我把他过继给自己?” “那是你的事。”施淮安恶劣地说,“我当然更希望天下大乱,农民扬着锄头铲平这巍巍皇宫,三岁孩童和了泥用龙椅擦手……可惜,还不到时候。” 姜煜沉下脸:“你是个疯子。” 施淮安大笑:“我早就疯了。” “你觉得你真能如愿?” “我不在乎。”施淮安轻声道,“姜煜,若我死了,不必埋我。” 若是以前,姜煜必定会立刻反驳,说无论如何不会让他死。 但今日他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说。 “我的魂魄会飘在风里—— “一百年、一千年…… “终有一日,我能看见。” 姜煜凶狠地撞他:“皇权如山,千百年不倒。曾经是,将来也是。” “民意如长河,细水是钉在山里的针。”施淮安平静道,“时候到了,风一吹就倒。” 姜煜不再说话。 其实他心里并不见得坚定,可如今他就是皇权。 没有人可以推翻自己。 许久,姜煜拥住施淮安,吻他的唇:“若有来世……” “我没有来世。”施淮安打断他,“我不入轮回,我要做一只孤魂野鬼,永远留在这儿。” 姜煜叹了口气:“你何苦?” 施淮安并不回答。 他将姜煜的手引到自己脖颈上,软声求道:“好殿下,我没尽兴……再来一次。” 姜煜眸光微沉,将人翻了个身,垂首吻他振翅的蝶骨。 镜头追随着季舒远的侧脸,从仲钦的后颈拍到尾椎。 季舒远轻柔地落下一吻。 仲钦浑身颤抖,差点儿当着众人的面叫出声音。 即便是两人私下的时候,季舒远最过分也就是亲到那儿。 仲钦敏感得很,受不了他那么弄自己,更受不了他更进一步。 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个地步! 然而好像除了仲钦以外,在场的人没有谁觉得有什么不对。 拍摄结束,几个摄影师照例聚众抽烟,梁成和副导们在讨论刚才拍摄中的问题。 季舒远用自己的外袍罩住仲钦腰部以下的位置,人还压在他身上。 “季老师,您刚才在做什么?”仲钦扭头小声控诉道,“我差点就……” “嗯?” 仲钦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他和季舒远做的次数其实不算太多,但可能是适配性太高,彼此之间很轻易就熟悉起来。 他禁不住那么撩,一撩就起反应。 还不单只是那么一个地方起反应。 都到这么羞耻的时候了,他脑子里想起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当初季舒远说,他上辈子是只水蜜桃…… “……算了。”仲钦将脸埋在被子里,闷闷道,“您以后别这样了。” “抱歉。”季舒远说,“刚才入戏太深,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个屁!”仲钦骂道,“姜煜不喜欢施淮安,他哪儿来的情!” 季舒远挑眉:“我觉得他喜欢。” “不喜欢!”仲钦反驳道,“梁导都说了,这地方要留白,喜不喜欢都不能表现得那么直白!” “我不管什么留白不留白,只管我这个角色。”季舒远淡淡道,“我演到这儿,自然而然就觉得他喜欢。他不仅喜欢,而且这辈子都忘不了。批奏折喝个茶的间隙,水面上倒映出来的一定是施淮安的脸。脑子里全是他,做梦也全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