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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想做点别的什么也行。 “这就是你写的读后感?”等金升终于看到江安那份聊表真心的读后感,已经是三天之后的午休了。 “嗯……”江安知道自己写得不好,但看金升现在的脸色,自己应该是写得很不好。 “本文展现了作者的极妙文笔与过人的文学天赋,笔法苍劲,阳春白雪,荡气回肠,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金升顿了顿,咽下一口恶气,“这句话你是从哪里看来的?” 江安从小被父母教育着不能说谎,现在只能怯懦地坦白:“这里那里都看了看,主要还是从成语词典上。” 金升默然,隔了很久问他:“你知道我这篇文章写得什么吗?” 因为金升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愤怒的程度,江安只好放低位置,趴在课桌上拧着脑袋看他,试探着回答:“江南水乡的……美?” 金升戳他脑门:“你知道还写荡气回肠、阳春白雪?” 江安有些吃痛,皱着眉头又坐正了:“这不是你喜欢用的词吗?” 金升有些无奈:“你的作文的观众不应该只有我。你要写一些谁看了都能懂,谁看了都觉得有意义的东西,平时写作文的时候也是。” 江安顶嘴:“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把自己写的东西给别人看?” 江安总是那么认真,对待别人的建议也好,无心的举动也好,他总是拿来小心地分析和回味,那么谦卑又讨好的活着。 金升感觉自己对他竖起的防备正慢慢消融,变成潺潺春水流经他的身边,让他好舒服。 “因为我爸不让我写这些,他逼着我学了理科,希望我能早一点去帮帮他cao持我家的生意。”金升忍不住跟他坦白。 “啊……”江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扼腕,他接着问,“你家的生意很大吗?” 金升被逗笑,怎么跟自己想得安慰方式不太一样。他对上那张认真的脸回答:“还行,养你应该是够的。” 江安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琢磨金升的话。他感觉自己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他每天都很期待看一看金升,看不到正脸看个背影也行,就连金升随口说出的一句玩笑话他都能当真,就像是现在,他就挺高兴的。 金升的嘴角没放下来,呼噜一把江安乖巧的头发,说:“逗你的。” 江安埋着头坐着,觉得自己的脸怪烫的。 金升继续说:“让你写读后感也是逗你的,我写的东西还没好到要人写读后感的程度。你把上次期中考的作文重新写一遍,写好了我给你看。” 江安愣愣地问:“我还没夸你呢,你就给我看呀?” 金升摸了摸下巴,有些苦恼地说:“那怎么办啊?上次借你的东西你还没还全呢,要不就夸一夸那篇你舍不得还回来的文章吧。” 趁这会儿没人注意他们俩,金升使坏,手指在江安的下巴尖上来回蹭,像在惩罚他:“看不出来,你这小偷还挺文雅的。” 城市里刚下过一场雪,正对珍华中学校门的白石雕像上结了一层冰,那是他们学校的第一任校长,冰柱挂在他的下巴上,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 留校的同学吃过了饭,抓紧时间做上几道题,这个时间几乎都趴在桌子上小憩。 江安和金升坐在空旷的教室后方的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金升的手指微热,碰到江安臊得发烫的脸上倒也算零星的清凉。 江安此刻心虚,唯唯诺诺地说出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那上面不是写了我的名字么,我以为就是写给我的。” 金升占着理,姿态稍狂:“那上面还写了我的名字呢!说好了借给你看三天,你凭什么独占了?” 江安没办法,从书包里抽出来那张纸放在金升面前的桌子上,因为害羞而缩起头的样子像是只鹌鹑。 金升揶揄他:“舍得还给我啦?” 江安点点头,不然呢,不是你来要回去的么。 话是这么说,可江安的两只眼睛还在那张纸上流连,仿佛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向一位老友道别。 如果认真地分辨,这段时间以来,江安都在逃避着和金升聊起那篇关于他们俩的作品。 不提起这件事的话,江安就能抓着那张稿纸仔细品味蕴藏在其中的深意。 他舍不得,也想不通金升为什么要将自己和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写在同一个故事里,可一旦问出口,他又怕自己无法回应金升的答案。 也许金升是看他拙笨,拿他取乐; 亦或是看他可怜,对他施舍同情; 更严重的,金升可能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参照,他的笔下有风有树,有水有山,多了个江安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江安却在与金升的短短几次交流中愈发珍惜他,从小到大,江安的身边总是冷清,他说不出讨喜的话,也追不上热门的时事话题,偶有萍水相逢短暂要好的玩伴,可时间一长,他们觉得寡淡,继而与他疏远。 金升愿意和他分享那些不给别人看的作品,愿意跟他聊聊梦想,开开玩笑,也会认真听他说话,还主动请他鼓励自己。 十七年来头一遭,他被人相信。金升带着几张作文稿纸走进了他的生活里,从此他开始贪心,如果再努努力,是不是就能拥有一个朋友了? 成为了朋友的话,金升愿不愿意让这个故事继续,因为他还好奇,「江安」和「金升」在另一个时空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那一部「轰隆隆的恋曲」该是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