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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是白色,小手是花瓣,笑脸像太阳。 小金孙在玉兰树下长大,小太阳时时照拂玉兰,花谢叶生,果熟蒂落,度过了秋,转眼就是春天。 我的小太阳也越来越灿烂,光芒和煦温暖,驱逐了我心里最后一点悲伤,每次的分别并不痛苦,因为等待他回来的日子也闪闪发亮。 “下次再见面,我的小金孙会有怎样的成长呀?” 我常常坐在屋檐下,望着院里的玉兰树想。阳光穿透绿叶,落了满院影影绰绰; 雨水滋润根茎,挂了一树穗果月香。 我想不出,玉兰树也是无言,因为我的小太阳拥有巨大的潜力和能量,总能创造出超越我们的想象的圆满。 未来虽然不可预料,但我却时常牵挂他的现在。 我的小太阳有没有吃饱穿暖,是不是偶有忧愁? 如果我对他讲,天寒添衣,酷热忌凉,会不会嫌弃我罗里吧嗦,惹人厌烦? 寒风席卷枯枝落叶,能否将我的叮咛也卷去给他? 我愿他展翅高飞,翱翔天际,也愿他多得休闲,安于天命。 我盼他金榜题名,心想事成,更望他无疾无忧,且行且乐。 我的小太阳不必兼济天下,如果被乌云挡住了,一定以云为被,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最最盼他,食温餐,交好友,遇良缘,乐天命。 自然更替,新旧交叠,分离都是暂时,玉兰与你相见于年年春日,玉兰念你安乐于时时秒秒。 临别嘱咐,望你三餐饱食,三餐饱食。” 江安的声音温柔,一字一句都是心意。这篇稿件不似命题或半命题作文的行文流程,甚至连散文随笔都不算,它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知所起的关心和惦念,带着些坠入情网、豁天豁地的鲁莽,甚至冒险。 信读完时接近上课时间,江安深呼吸,结束了他的第一次播音,他对着麦克风告别:“今天的佳文欣赏栏目就到这里,谢谢大家对播音站的支持,也欢迎更多同学踊跃来稿。” 他慢慢按下cao作软件上停止广播的按键,合上稿纸,攥着拳走出了播音室。 校园广播站位于教学楼七层靠里的教室里,附近有各个兴趣组的活动室,这条走廊尽头就是校长室。上课铃即将敲响,整层楼鲜有人迹,空荡又安静。 江安锁上门,转身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金升。 金升好像正在难过,也好像没有; 他迈步走近江安,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跟他道谢。江安说「不客气」。 江安还告诉他,“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金升紧紧地抱住了他,他也用力回抱着,手臂使力,力量仿佛有声,正告诉他,“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难过,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好事情。” 就比如这个当下,江安的脸埋在金升的胸口,声音闷闷地邀请,“我爸说晚上他要下厨,让你尝尝我们家的私房大餐。” 金升这才放松语气,脊背上的肌rou也有所舒缓,他回答江安,「好」。 金升其实不大敢去江安家,他心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安的父母; 可他又对江爸江妈充满深深的、深深的感激。 好长一段时间里,江安一放学就往金升家跑,江爸来回接送他,时不时地给他们带些江妈炖的排骨还有营养汤。 金升的状态没办法招待江爸,只能看着他把江安送来,隔几个小时再开车来把他接回家;他告诉江安,“明天就别来了。”江安不愿意,第二天抱着更多的美食摁门铃。 金升有些厌食,保姆给他准备好三餐,他连举起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只有江安来了,一进门就张罗着热菜排盘,金升不吃他便噘着嘴,可怜兮兮的,自己也陪着他挨饿。 于是金升每天都会等着江安来家里一起吃晚饭,每天都会多吃一点,江安便会笑眯眯地夸他「真棒」。 他喜欢江安对他的所有的夸奖。 他原以为江安的父母只是看他一个人在家待着可怜,才让江安每天过去陪陪他的。 没想到现在他都恢复精神销假返校了,他们还愿意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而他不仅消沉了那么多天,给他们增添诸多不便; 最要命的是他还拉着人家的儿子早恋,给他们的宝贝儿子写了很多不像话的文章,想到这里,他对于江家父母的感情已经变得复杂,融合着很大浓度的感激与尊重,夹杂着不少剂量的心虚与惭愧。 金升曾听朋友聊起来,说他跟小对象牵手压马路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她爸爸开车经过,对象先是认出了车,跟他提了一句,朋友马上侧身,一撑手就翻进了马路边上的的小区里,动作之迅速有如闪电。 朋友跟他总结:“所以说,任何人碰上对象的父母都会爆发潜能,抱头鼠窜。” 现在好了,金升不仅没有抱头鼠窜,还迎难而上,主动献身,温顺地站在江安的身后等他打开家门。 进了门,江爸江妈正坐在客厅包馄饨,头都不抬,语气也随意,“你们回来了?赶快换上鞋,洗个手过来帮忙吧。” 金升有些愣神,他设想他们会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照,就像他前几次来到他家做客那样,没想到这次他们的态度比以往随意,漫不经心得。 江妈转过头,看到金升还杵在玄关,“小升你干嘛呢?快点过来帮忙,在家里吃饭就得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