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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也说了,jiejie的学问出众。我若挑个连我都不如的,只怕别人也不会信服。”

    她此话一出,姜柔脸色便又难看了一分。她最后输得那般明显,可不正是连姜漫也不如。

    姜漫此话简直是诛她的心。

    “哦,对了,jiejie问我师从何人。”姜漫苦笑一声,“于氏你们亦见过了,那于大山乃是赌鬼,整日不事生产,无事便打妇人,这样的人家如何会给我请夫子?那只不过是我在村塾外头自己听着学来的。”

    姜柔一脸失魂落魄,孟玉静看见,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对姜漫嘴角扯了扯,没什么耐心道:“罢了,你病才痊愈,回去歇着吧。”

    姜漫走出房门,听见身后传来孟玉静和姜柔说话的声音:

    “绿萝,去将我那套翡翠头面拿来。”

    “娘,那不是你出嫁的时候外祖母亲手拿给你的么,如今拿出来做什么?”

    “傻丫头,当然是给你了。我母亲将它给了我,如今我将它给你,日后阿柔有了女儿,就将它传下去……”

    姜漫抿唇,抬头看了眼纷纷扬扬的大雪。

    “唉,姑娘,这么大雪,夫人怎么也不给你件披风,昨儿才发热呢,瞧这一头一脸的雪。”

    竹苑里,刘婆子忙带着下人将她团团围住,给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嘴里念念叨叨。

    姜漫跳起来抓了一下头顶树枝,抖落满树的雪,落了众人一脸。

    众人冰得跳脚。

    “唉,唉,冰死啦!”刘婆子忙侧头抖落脖子里的雪。

    姜漫哈哈笑了起来,银铃一样的笑声,很好听。

    刘婆子跺了跺脚,指挥众丫头将她推了进去。

    “顽劣不堪。”她嘀嘀咕咕。

    屋子里,等丫头们都出去以后,姜漫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火盆里的炭火发呆。

    红红的火焰在她乌黑的眼睛里闪烁,将她姣好的脸映得白里透红。

    突然,她道:“冬日里能抓到蛇么?”

    刘婆子警惕起来:“干嘛?”

    姜漫:“扔姜柔床上。”

    “!”

    刘婆子探头瞧了瞧屋外头,拍了拍胸脯:“万万不可。”

    姜漫下巴杵在掌心,说话时手掌随着下巴一动一动,像只懒洋洋的小松鼠:“去抓。不然我让小侍卫去扔。”

    “你敢!”

    姜漫冲她得意一笑。

    刘婆子咬牙:“作孽。”她上辈子一定是得罪这个小王八蛋了。不然怎么这么倒霉比她给抓住了小辫子脱不了身。枉她还可怜她。呸。

    “不要偷偷在心里骂我,我会听见的。”姜漫幽幽道。

    “!”

    “唉。”姜漫叹了口气,整个人趴在刘婆子怀里,把刘婆子吓了一跳。

    “你,你做什么?”

    姜漫软软的脸在她怀里蹭了蹭,嘟囔道:“你怀里好香啊。”

    刘婆子一僵:“我告诉你哈,你给我起来。”

    姜漫把手往她腰上一环,缩在她怀里,又把她的手拉过来环住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惬意道:“啊,你身上rou也挺多,躺着真舒服。”

    刘婆子:“……”妈的,想杀人。

    姜漫在她怀里感受着久违的,被母亲拥抱的感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mama了。现实里那些温暖早就离她而去,这里有的只是旁人的恶意。

    梦里她回到了现实里的家,从她粉色的床上醒来,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照在脸上,温暖和煦,mama温柔地开门进来,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亲:“阿漫,要上学啦。哥哥带你一起去哦。”

    “喂,醒醒。”刘婆子那带着一丝嫌弃的声音响起。

    姜漫眼睛里失落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打了个哈欠,挠了挠脸:“什么时辰?”

    “晚膳叫你叫不醒,主屋说不必去了。”

    “哦。”姜漫从她腿上爬起来。

    “嘶。”刘婆子咬牙切齿。

    姜漫突然凑近她的脸,眨巴眨巴圆圆的大眼睛:“打个商量,你的脸给我看看呗。”

    刘婆子猛地离她三步远,警惕地看着她。

    姜漫摊了摊手:“只是好奇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不给看就不给看。”

    她走到桌边,那里早已摆好了饭菜。

    丫头替她布好碗筷。

    姜漫指了指对面:“坐吧,刘,妈,妈。”

    刘婆子警惕地坐下。

    “放心,吃不了你。”

    刘婆子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老老实实帮我做事,作为交换,我替你跟小侍卫制造机会,如何?”姜漫笑嘻嘻道。

    “咳咳咳咳咳!”刘婆子呛得眼泪直流,“瞎,瞎说什么!”

    “就这样说定了。”姜漫扔下晴天霹雳,自己没心没肺地吃起饭来。

    徒留刘婆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翌日要去崇文馆,临上马车前,姜漫看到于氏挎着一个藤条篮子,在门外转角处缩了回去。

    虽只是一眼,她也看出这个年纪轻轻脸上便满是皱纹和风霜的妇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

    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的。

    她那个赌鬼丈夫被侯府抓走,生死仍然未知,她对丈夫怕是害怕和排斥更多些。能让她这样打扮一番再来见的,也只有姜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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