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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血泊蜿蜒,看得出这是一头不小的老虎。

    可他们铲起来的,全是一地残破的碎rou,根本找不到完整的骨头。

    这一幕让人不寒而栗。

    不难想象,老虎是如何在主子手下化为一地残渣的。

    他们想起旧事,打了个哆嗦。

    林见鹤在浴池中泡了一整晚。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血色。

    他的身体不自觉颤抖。

    那头老虎靠近之时,他思绪尚且清晰。

    姜漫太累了,坐下就睡着了。

    她冷得发抖,不知死活往他怀里钻。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拂过她乱糟糟的头发,上辈子的记忆止不住翻滚而来。

    “你还真是不知死活。”他喃喃道,目光发红,盯着老虎。

    他们对峙着,僵持着。

    老虎急躁得咆哮,血盆大口张开,血腥气扑来。

    他勾唇一笑,弹指拂了姜漫xue位。

    之后便是血雨腥风。

    他回过神,地上已是血泊一片,只有姜漫还无知无觉地睡着。

    血泊离她远。

    他身上衣物充满血腥,糟糕的记忆止不住翻腾,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心中戾气再也止不住。

    他扔掉最外面那层,冷眼扫过地上狼藉一片,走回姜漫身边。

    她无知无觉,循着温暖往他身边靠。

    那张脸跟记忆中重合,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睁开眼睛,不开口说话,是一模一样的。

    他伸手掐在那脆弱的脖颈上,无数声音在脑子里叫嚣,诱惑他掐死她。

    她砸吧砸吧嘴,喃喃呓语着:“林见鹤。”脑袋砸在他胳膊上。

    “哗啦——”林见鹤猛地睁开眼睛,从浴池中起身。

    他的眼睛里红血丝遍布,手脚泡得发皱,伤口发白,皮肤透着青,脸上毫无血色。

    他冷眼扫过皱巴巴的手脚,随手扯过衣袍披上。

    “吱呀——”殿门被人毫不留情挥开。

    看见他的脸色,京墨不由一惊:“主子,我去把大夫抓来!”

    “不必。处理干净了?”他漫不经心道。

    “是。”京墨躬身道。主子每次发疯之后会将自己关起来,第二日杀意便没有那么重了。

    林见鹤敲了敲桌子,垂眸想了想:“回宫。”

    “是。”京墨想到什么,又咽了下去。他听见主子昨日在医馆留话,今日要去学馆。

    姜姑娘三个字,他不敢随意提,只能在心里着急。

    姜漫一晚上没有睡好,早上支着下巴在学堂打盹,目光不时扫过门口。

    萧随摇着扇子进来,看见她,气不打一处来:“姜兄,你不讲道义,将我丢给那个扣扣搜搜的大夫,你不知,那大夫活脱脱一个铁公鸡!”

    他发现姜漫心不在焉,气笑了,把扇子拿到姜漫眼前扇了扇:“姜漫!”

    姜漫抬头:“萧兄?”

    萧随顺着她目光往门口一看,又往林见鹤位置上看了眼,漫不经心道:“林见鹤?不必等了,我替你打听了,他今日未曾出宫。”

    姜漫眼睛缓缓睁大,里面涌现一丝怒气,随即怒气像泡沫,“啪”一声破了,消散无踪。

    萧随:“咦,这都不生气了?你老好奇他做什么,不是警告过你了,不要招惹他么?”

    姜漫打起精神坐好:“夫子来了。”将萧随敷衍过去。

    姜漫当然是生气了。林见鹤这不是耍人吗?

    第42章 不对

    042

    姜漫怀着无比生气的心情, 给林见鹤记了一笔。

    直到夫子离去,学子们讨论起来,她方才意识到, 她为什么要生气?

    林见鹤昨日所说或许只是为了打发大夫脱身,只是想摆脱她。她居然一丁点儿都没有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捶了捶脑门, 喃喃:“这不对。”

    她是不是太相信林见鹤了?这辈子, 他们非但不是朋友,林见鹤反而视她为敌人。

    这个世界不但不美好, 还处处阴险,一着不慎, 就有可能丢掉小命。

    她摇了摇脑袋,将林见鹤甩出去。

    她仔细思考重生以来所做之事,发现因着上辈子死后林见鹤给她的震撼太大,这辈子她不自觉就对他心怀亏欠, 处处都想着偿还。

    欠了他是真的, 但是她不应该把这个林见鹤跟上辈子那个人看成同一人。

    他们是不同的。没有上辈子那些经历,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林见鹤。

    她应该心怀警惕。

    “想什么呢?”萧随盯着她瞅了半天, 发现这人视他为无物。

    这就过分了。

    姜漫回神,摆了摆手:“萧兄, 明日见,我得回府了。”

    “哎?今日天气这般好, 回府作甚?东河门新来了家唱戏的,唱功一绝,我正想邀你前去呢!”

    姜漫只是摆手:“改日必随你去,今日当真有事。”

    说着,她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便往门外跑。

    萧随摇着扇子叹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正看着姜漫的背影目露惋惜, 家仆前来,形色紧张。

    “爷,牢里那位出事了。”

    萧随目光一厉,视线扫过四周,学堂里其他人已走得七七八八,院里三三两两学子并肩而行,讨论学问,一派祥和景象。

    他这才“刷”一声打开扇子,露出个笑来:“众多人看守一个老太太,十几双眼睛盯着,你跟我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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