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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忱望着他手里的盒子:“有点。”

    顾燃整理好餐盒,在床边坐下:“来,我喂你。”

    说着,一口饭喂到江忱面前。

    鬼使神差般,江忱乖乖张嘴,含住勺子。

    烫的。

    眼眶微微红了,他却没好意思在他面前吐掉,就这么仓促咽了下去。

    “很烫吗?”顾燃皱眉,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手轻轻握紧,“下回吐出来,别勉强。”

    “……哦。”江忱说完,耳根红了一片。

    -

    在医院休息几天后,江忱的情况渐渐好转,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剧组的人纷纷回家过年,唯独周晏提出留下照顾他,却被江忱婉拒。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过除夕。

    这一天的医院分外冷清。

    江忱侧过头,看见窗外的雪下得寂静无声,视线尽头,小区的高楼透出温暖的灯光。

    他不常过年。少年时有母亲相伴,后来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度过这些节日。

    要说没有遗憾,那是假的。

    他只是习惯了把情绪藏在心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腕表,秒针在既定的表盘上按部就班地走动着。距离新的一年还有半小时。

    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照彻黑夜,无数星火伴着雪花坠落人间。

    他突然萌生出很想过年的冲动。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江忱顶着微翘的头发从床上坐起,随手拿过床头的衣服换上,然后匆匆跑下了楼。

    外面空无一人,雪地里散落着不规则的脚印,却一点一点在被雪花填平。

    他就这么站在住院楼门口,看着雪花寂静无声地飘落。

    冷风猝不及防袭来,雪花灌进衣领,转瞬融化在灼热的体温下,皮肤冰寒交替。

    江忱拉紧外套的领口,缓慢步入雪地里,沿着住院楼后门外的小道走了很远。

    路边有一把长椅,被厚厚的雪覆盖。

    他在长椅前停下来。

    记得高三那年的寒假,他和顾燃冷战,顾燃曾在楼下等了他一整夜。最后他心软,跑下楼和顾燃度过了最难忘的一个春节。

    他们看了一整夜的雪,打雪仗,堆雪人……然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拥抱和接吻,最后坐在学校外的长椅上,他枕着顾燃的肩膀沉沉睡去。

    江忱半蹲下来,手里掂量了一把雪,很冷,也很轻。

    唇边弧度不由间深了几分。

    起初只是一个小雪球,很快又有了手脚,最后被赋予五官。

    二十分钟后,一个雪人堆好。

    虽然是粗糙的点……但,应该能看得出是谁吧。

    “下这么大雪,还出来做什么?不怕感冒生病,影响年后拍摄?”

    突兀而又熟悉的声音打破寂静。

    江忱怔住,起身的一刹,对上那双万分惑人的桃花眼:“你还没走?”

    顾燃只受了一点外伤,体质也比他好得多,随时莮楓都可以出院,完全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走去哪里?”顾燃有些莫名其妙。

    “……”明知故问。

    然而江忱却没舍得说出口。生怕说了之后,顾燃就真的回去了。

    寂静深雪中,顾燃站在小路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凝望他,目光很深。

    时光如雪花一般,在两人之间静静凋落。

    “新年快乐。”顾燃轻声说道。

    江忱一怔,很快对他说:“新年快乐。”

    新年……还没到新年呢。现在还只是除夕夜,距离新年还有十分钟。

    但是江忱的心却暖了一瞬。

    “今晚你在医院?”他问。

    内心深处,他笃定那个答案,却又不敢问理由。

    “嗯。”意料之中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江忱突然觉得不再那么孤单。

    这是他第一个在医院度过的除夕。

    也是一生中最珍贵的一个除夕。

    “你刚才在堆雪人?”顾燃注意到他身后那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江忱的心慌了一下,尴尬地挡在那个雪人面前,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不料顾燃动作飞快,已经走到雪人边上。

    他俯下身,认真打量了一遍那个做工粗糙的雪人,眉头紧拧,语气相当嫌弃:“这堆的谁?怎么这么难看?”

    *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自己

    第75章 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雪人不大, 安静地立在长椅上,尽管五官都是用树枝完成,但至少没有残缺, 怎么能说难看?

    更何况……这个雪人堆的还是他自己。

    要换做分手前,江忱会直接问他,有这么贬低自己的吗?

    但现在……

    “随便堆的, ”深知某人的自恋,江忱丝毫不想给他脸, “能看出是人就行了, 还要什么高要求?”

    “谁说不需要?”顾燃不以为然。

    “嗯?”江忱闷声问。他还在担心被顾燃认出雪人是谁,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做每件事都像做题一样认真——这可是当初江老师告诉我的。”顾燃挑眉, 尾音微微上扬,藏着几分骄傲, 就像是做对一道题的差生, 在向老师索求表扬。

    这句话是江忱教顾燃做题时说的。那时的顾燃岂止是不爱学习,简直在任何事上都不服管教,尤其爱和他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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