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页

    男人勾起嘴角,看向江忱的目光变得危险而又灼热,他伸出一只手去扯江忱肩头的衬衣,不料刚扯开一颗扣子,江忱就跟疯了似的挣扎起来。

    “别碰我!”

    江忱咬咬牙,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水里站起,在男人错愕的目光下狠狠撞向浴室的窗户。

    玻璃碎了一地,扎破皮肤,他却因为寒冷感觉不到疼痛。

    腿酸软无力,他强撑着退后一步,退到窗边,冷冷看着面前的恶鬼。

    “你应该知道,只有我还活着,外面的警察才不会靠近你。”

    江忱轻喘着气,余光瞥见楼下,二十多米的高度,跳下去必死无疑。

    他尽可能不引起男人的注意,将食指按压上瓷砖,凭借着本能,在那上面勾出一个形状。他知道男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顾燃发视频请求,让顾燃确保自己还活着。

    这是他唯一自救的可能。

    他从窗外收回目光,冷冷说:“你再过来一步,我就让你永远失去交涉的筹码。”

    -

    距离北岸花苑不远,能够对江献开枪,并且还有破旧的浴室。

    仅仅根据这两点,想找出歹徒藏身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北岸花苑那一带都是老小区,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开发过,这一片的居民区几乎都符合这个条件。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一次接到江忱手机的视频请求。

    “顾少爷?”男人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明显的嘲弄。

    顾燃单手握着方向盘,望着视频里男人的脸,冷声吐出一个名字:“裴骁,还想活命的话,你最好别碰他。”

    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在当年那群混混当中,他是打架是最狠的一个,也是唯一带刀的一个。

    “你都不知道我在哪儿,还想和我谈条件?”裴骁轻蔑地笑了,“就算我现在当着你的面上他,你又能怎么样?”

    说着,再度把视频转向浴缸,只不过这回没有给全身,而是给了顾燃一个很小的镜头。

    镜头之下,是一片裸露的皮肤,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让人看一眼就兴奋得想要玷污。

    “看清楚了吗?顾少爷。你男朋友现在在我手里,只要我想睡他,我随时都……”

    顾燃眉头轻蹙,突然出声:“等等。”

    裴骁一怔,很快笑道:“怎么了,顾少爷?这么快就想要求饶了吗?”

    “让我再看一眼。”

    “嗯?”裴骁有些莫名其妙。

    “你抓他,无非是想报当年的仇,”顾燃冷笑,“既然你要我来,那总得让我确定他还活着。”

    “呵呵,”裴骁笑了起来,“既然顾少爷这么说,那我就满足你这个遗愿。”

    说着,缓缓将镜头给到江忱。

    顾燃的瞳孔缩了一下,无声压紧了唇线。

    “好了,”裴骁很快就将镜头移开,“顾少爷,我期待和你的见面。希望你——不会来得太迟。”

    视频被切断。

    尽管画面只是一闪而过,顾燃依旧在浴室的瓷砖上看到了江忱用血画下的痕迹。

    那是一颗星球的简笔画。

    脑中有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顾燃倏地记起什么,抬眼看向不远处有几栋危楼的方向。

    那是A市一中的旧址的方向。

    旧址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再使用,后来成为了天文馆的选址,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后第一次约会的地点。那时江忱把微信名改成Pluto,而他改成Charon,承诺江忱会永远陪伴他。

    而当时余下了几栋大楼,最后全部成为废弃楼,传闻因为没有人管,被一群小混混违规改造,继续居住。

    而唯一有浴室的那栋楼——就是学校当年的宿舍楼。

    顾燃眸色暗下去,冷静地调转方向盘,将车朝记忆中的那个方向开去。

    十分钟后,顾燃在当年的宿舍楼前停下。

    这栋楼当初建在cao场附近,周围十分空旷,许多年过去后,几乎寸草不生。

    废弃的大楼静得骇人,地面上的水反射着微弱的光芒,空气里满是呛人的灰尘。除此之外,他嗅到了一丝血的味道。

    江忱……

    顾燃沿着水渍的痕迹一路上到三楼,这里没有电梯,只能够爬楼上去。

    就在他抵达三楼时,对面又再次给他发了视频请求。

    “顾少爷,你到了没有?我实在没耐心等了——所以,我决定让你好好欣赏一下,你男朋友哭着求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三楼的门被猛地撞开,一声巨响,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视频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裴骁正在浴室里解江忱的衣服,他没想到顾燃真能找到这个地方,狠狠骂了句脏话,将江忱重新丢进水里,转头拿起浴室旁的刀就冲了出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手臂就被顾燃钳制住,顾燃手腕下了狠劲,直接将他推到墙上,连人带到一起踹到地上,紧接着膝盖压住他腿,狠狠给了他一拳。

    “再动一下,我就让你另一只眼睛也废掉。”

    顾燃话音落下的刹那,余光瞥见浴室里的画面,手上力道倏地停了。

    一股凉意从脊背攀上到头顶。

    浴缸里盛满了冰冷的水,放眼望去一片猩红,江忱浸泡在水里,只有一条纤长的手臂落在外面,上面一道狰狞的口子,血一滴一滴往外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