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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惊慌,披头散发,衣襟染了血污,还踩掉了一只鞋,怎么看怎么滑稽。 和前日慕泉居里命令袁姝关店的样子大相径庭,失了那份从容与高傲。 素娥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禁咬牙,老天究竟是有多看不惯她,才会屡屡戏弄她。 在她发愣的时刻,袁姝起身移至厢口,居高临下地问:“怎么不上来了?”尾音向上翘,愉悦得意。 “哦,”她眼角斜挑的狐狸眸轻慢地扫过韩素娥肩上的人,冲车外那个丫鬟挥挥手,“这个碍事的就不用带着了。” “处理干净。” 那丫鬟得令,一把扯过韩素娥肩上的沉香,欲将对方拖下来。 猛然反应过来的韩素娥眼疾手快地抱紧了沉香,厉声道,“不许动她!” 似乎是她反抗的模样看起来色厉内荏,袁姝笑了笑,凑了过来,语气轻蔑,“你自己都难保,还有闲心管她?” 她语气一转,眼神一冷,猩红的丹蔻捏住韩素娥的下巴,掐出几个印子来,“还是自求多福吧。” 下巴传来指甲入rou的痛楚,素娥咬牙忍住泪水,口中含糊不清,却不输气势,“你敢动她,我就死。” “我死了,你的诡计就无法得逞。” 她想明白了,袁姝废了这么大的劲来抓她,就绝不可能杀她,至少现在不会杀她,对方必然需要利用自己。 “你死?”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袁姝笑得轻蔑,“威胁我?你有这个胆量吗?” 她以为韩素娥说的是自尽。 “想必你调查过我,应该很清楚,”素娥冷静道,“我有很严重的心疾,受不了刺激。” “我和她情同姐妹,若她有事,我必然悲痛欲绝,极有可能犯病,而你又无法救我,所以我定会气绝而亡。” “你可以试试。”素娥盯着她,眼中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似乎根本不在乎。 袁姝沉默了,久久地打量着她,辨认她的神情。 素娥平静地任由她打量,嘴上不住劝说: “放了她,哪怕随便扔在哪里也好,她并没有看到过你们,也是无辜的。”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主子,我们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袁姝身旁的丫鬟催促道,扭头看了看巷子,“官兵很快就会发现那里。” 素娥的心提了起来,她不确定袁姝会不会放过沉香,但这焦急完全不能表露出来。 于是她狠心咬破舌尖,脚下跟着踉跄一步,又突然松开沉香,然后一把揪住心口处的衣裳,口中溢出一声痛苦的呻yin。 “你装什么!”丫鬟呵道,以为她在假装发病。 然而她陡然泛白的脸色,急促的喘息声,紧皱的眉头,额上落下的冷汗,无不表明着她现在心绪极其不宁,隐有发病的征兆。 在她们怀疑的眼神中,素娥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潜力,努力表现出痛苦的模样,只见她一脸扭曲,浑身抽搐,双手捂住心口,似呼吸十分艰难。 那丫鬟将信将疑,干脆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把了把脉。 出乎意料,她突然脸色一变,冲车内的袁姝道:“她心脉不稳!是真的!” 素娥心中一松,看来自己还能控制情绪。 “带上她走!”袁姝闻言,也有些害怕,于是果断吩咐。 “那这个人……” “照她说的,扔在路边。” 袁姝终是信了韩素娥的话,不敢再刺激她。 素娥被那丫鬟粗鲁地抱进车厢中,一头撞上车厢壁,仓促间她拼命挣扎到窗边,确定昏迷的沉香只是被扔在了墙边,松了一口气。 磕到墙壁的额角隐隐作痛,但素娥却浑身一软,放松下来,还好,还好没有连累沉香。 只是不知,檀香又如何了,一直没见她跟过来,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 容不得她想那么多,袁姝的马车很快启程,车厢四周被帘子遮住,室内昏暗下来,袁姝先是吩咐下人把她五花大绑,然后又将她口唇也封住,眼前蒙上一层黑布。 那丫鬟手法粗暴,做完这些后便将她随便推倒,素娥东倒西歪地跌坐在地板上,姿势憋屈,旁边是端坐在榻上的袁姝。 上了车后,袁姝好像也懒得搭理她,没再说话。 素娥被蒙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袁姝好像在不时探出头,与外面的手下小声说些什么。 说实话,她还挺想与袁姝搭话,看看能否套出有用的消息,无奈对方却不太想搭理她,除了同手下交代以外,就是一言不发地坐着。 素娥完全被晾在一边,只好于心中默默计算着他们行走的时辰。 马车倾斜的方向偶有改变,素娥在地板上也跟着颠来倒去,但所幸的是能通过这一点判断车驾调转的方向。 左拐,直行十二息,右拐,直行八息。 然后又右拐一次。她默念。 乍然间,周围坏境似乎变了,好像来到了空旷的地方,有吱吱喳喳的鸟啼声,枝叶晃动声,马蹄声也变了。 原本是踩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声响,变成了泥地里的沉闷声响。 地面不平,车厢也更加不稳,时不时颠簸一下,像路过了什么坑洼处。 黑布下的眉微微蹙起。 他们是从巷尾出来的,走了方才大概有二里路,现在又到了一个路面不平坦的地方。 --